> 当她看到【市场规模预测】那一页时,她的动作彻底僵住。
纸上,一条手绘的红色曲线,从1990年开始,以一个惊人的角度向上攀升,在1995年的节点上,标注着一个刺眼的数字——【2亿元】。
“荒谬。”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
可当她的目光下移,看到林旬对这个数字的论证依据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论据一:滨海港深水港扩建工程(预估1993年启动),预计产生不少于300万立方米的淤泥处理需求……】
【论据二:城东经济技术开发区规划(预估1994年获批),盐碱地及软土地基改良市场将全面爆发……】
【论据三:……】
这些项目,目前都还只是市政府会议室里反复拉锯的议题,有些甚至连捕风捉影的消息都还没有。
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敢如此笃定地写下来?
这已经不是预测了,这是预言!
苏晚晴感觉口干舌燥,她合上计划书,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没能让她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她必须夺回主动权。
“林先生”她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你的技术构想,非常超前,我承认,但是……”
她顿了顿,话语变得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你的团队,一个经验守旧的老师傅,一个对建筑一窍不通的亲戚,加上你自己,恕我直言,这甚至称不上一个团队,只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
“用一个草台班子,去撬动你口中两亿的市场?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工程师,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凭空勾勒出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春梦吗?”
她以为这番诛心之言,足以击溃任何人的心理防线。
然而,林旬眼底那抹因“草台班子”而闪过的冰冷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在敲击她逻辑世界的基石。
“一个月前,瓦尔特车床的后台指令,在整个第三机械厂眼中,是幻想。”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半个月前,化纤总厂零点八的废丝率,在所有工程师眼中,是幻想。”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指向那份摊开的计划书,目光灼灼,仿佛能烧穿苏晚晴的灵魂。
“苏小姐,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本事。”他的声音压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宣告。
“我只擅长一件事——把你们眼中的幻想,变成我脚下的现实。”
“现在,现实就摆在你面前。”林旬收回手,身体向后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我给你一个投资它的机会,五十万,换一张通往未来的船票。”
他凝视着苏晚晴因震惊而微微颤动的瞳孔,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苏小姐,你觉得……贵吗?”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一刻,她引以为傲的所有商业逻辑、风险评估模型,就像纸糊的城墙,被一种来自未来的、更原始、更霸道的力量,冲击得土崩瓦解。
这不是辩论。
这是碾压。
是来自上帝视角的,降维打击。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到那份粗糙的计划书封底。
那个由丁字尺和圆规组成的、象征着最纯粹工程精神的“工”字LoGo,以及LoGo
【我们的事业,始于一块烂泥】
【但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