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蝶的声音还在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细小的冰锥,扎进诗雅雨的心里。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仿佛瞬间被扔进了冰窖,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动手……家暴……”这两个词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和她记忆里章栋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想起每次章栋来家里,总是穿着整齐的中山装,说话温和,还会偶尔给她带些水果,一副儒雅长辈的模样;想起林香虽然刻薄,却总在章栋面前表现得温顺听话,两人偶尔还会一起做饭,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可现在她才知道,那些所谓的“恩爱”和“儒雅”,全都是精心编织的假象。这个她嫁入的家庭,从根子上就是腐烂的——丈夫懦弱无能,公公曾是家暴者,婆婆被恐惧和不安全感裹挟,变成了控制欲极强的施害者。她以为自己嫁的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没想到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嫂子,你没事吧?”岚蝶看到诗雅雨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胳膊,“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你别往心里去,都过去了……”
诗雅雨没有回应,只是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手心贴在冰凉的衣服上,能感受到宝宝轻微的胎动,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却也让她感到无边的恐惧——她的孩子,竟然流着这样的血脉,将来会不会也像章栋一样暴躁,像林香一样偏执,像章鹏一样懦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父母虽然普通,却从未对她发过脾气,更别说动手。她一直以为,家庭就该是温暖的、安全的,可嫁入章家后,她才明白,原来有些家庭,从一开始就带着毁灭性的基因。
林香还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诗雅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彻骨的寒意。她理解林香的不幸,却无法原谅她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她因为被家暴而恐惧,就用监视和控制来折磨她;她因为缺乏安全感,就用算计和刻薄来伤害她。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比家暴更让人绝望。
“妈,”诗雅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你以前受过的苦,我很同情。可你不能因为自己苦,就把别人也拖进苦海里。”
林香猛地放下手,通红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愤怒:“你什么意思?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你还想指责我?”
“我不是指责你,我是在告诉你,你的方式错了。”诗雅雨的眼神很坚定,“你用控制来获取安全感,用刻薄来保护自己,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只会把身边的人都推走?你怕章鹏离开你,怕这个家散了,可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把我们越推越远。”
林香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牢牢抓住一切,才能不失去。她以为只要控制住诗雅雨,让她乖乖听话,这个家就能稳定,章鹏就能永远在她身边。可现在诗雅雨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一直以来的执念。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破碎的对话叹息。诗雅雨看着林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她已经彻底心寒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她慢慢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外套,对林香说:“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林香下意识地想阻止:“你现在怀着孕,外面风大,不能出去!”
“我必须出去。”诗雅雨的语气很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如果你再拦着我,我就只能给姨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了。”
提到苏微,林香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知道苏微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又在控制诗雅雨,肯定会闹到家里来,到时候不仅章鹏会生气,街坊邻居也会看笑话。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松了口:“早去早回,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诗雅雨没有回应,只是拿起包,转身走出了家门。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