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龟兹蜃楼所在的沙海无人区,林星尘的脚步踏上了一条被遗忘的古丝路支线。这条道路比主路更为偏僻,却少了商队往来的喧嚣,多了几分历史沉淀的静谧。沿途不时能见到散落的陶片、锈蚀的箭镞,还有被风沙半掩的石堆路标,这些沉默的遗存,都是千年前东西方文明交汇的见证。
行至第三日黄昏,夕阳将沙海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远处隐约出现一片低矮的土黄色建筑群。走近细看,竟是一座依着断崖修建的古老驿站,夯土砌成的围墙早已斑驳,墙角生长着几株耐旱的红柳,在晚风中风姿摇曳。驿站门口挂着一块字迹模糊的木匾,依稀能辨认出“石城镇”三字——这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粟特商队重要据点,是当年“昭武九姓”商人在西域建立的聚落之一。
驿站内出乎意料地热闹。院落中搭建着几顶临时的毡帐,几名深目高鼻、身着翻领长袍的商人正在清点货物,骆驼卧在一旁休憩,驼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正是粟特商人的后裔,继承了先祖“利之所在,无所不至”的商业基因,依然在这条古老的商道上往来奔波。
“远方的旅人,可要在此歇息?”一名年约五旬的商人注意到林星尘,主动上前招呼。他名叫康显,是这支商队的首领,脸上刻着风沙留下的沟壑,眼神却精明而温和。
林星尘颔首致谢:“叨扰了。听闻石城镇是古丝路的重要驿站,特来寻访些历史遗韵。”
康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旅人也是爱古之人?不瞒你说,我们世代在此经商,偶能从沙中拾得些古人遗物。今晚风大,正好与你细说。”
当晚,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康显取出皮囊中的葡萄酒,又摆上胡饼、乳酪与风干的羊肉。酒过三巡,他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铺着细软的丝绸,放着几件小巧的器物:一枚萨珊银币,正面刻着波斯国王的头像;一块残破的织锦,上面绣着中原风格的云纹与西域的葡萄纹;还有一片巴掌大的麻纸,上面用粟特文写着几行模糊的字迹。
“这些都是先祖流传下来的宝贝。”康显轻抚着银币,语气中带着自豪,“先祖们牵着骆驼,带着丝绸、瓷器从长安出发,穿越沙漠,把东方的珍宝卖到波斯、罗马,再把西域的香料、宝石、玻璃器带回中原。这枚银币,就是当年的‘国际货币’;这块织锦,是汉人与粟特工匠合力织成的;而这张麻纸,据说是怛罗斯之战后,造纸术西传的见证。”
林星尘拿起那片麻纸,指尖轻抚过粗糙的纸面。他能感知到纸上残留的微弱道韵,那是文明交融的印记。正如史料所载,粟特人不仅是商人,更是“文明的摆渡者”,他们的商队驼铃中,载着的不仅是货物,更是多元的信仰、艺术与技术。这张看似普通的麻纸,正是东西方文明碰撞与融合的缩影。
就在这时,驿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康显脸色一变:“是黑鸦盟的人!他们专抢商队货物,还盗掘古遗址的文物,可恶至极!”
话音未落,十几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罩的汉子已闯入驿站,为首之人手持一柄弯刀,眼神凶狠:“识相的把财物和古物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刀下无情!”
商队的伙计们纷纷抄起木棍、弯刀,想要反抗,却因常年赶路疲惫,实力悬殊,很快便被逼得连连后退。康显护着装有遗物的木盒,焦急地喊道:“那些古物是祖先留下的念想,绝不能给你们!”
林星尘缓缓起身,挡在康显身前。他能看出,这些黑鸦盟成员中,有几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曾盗取过蕴含道韵的古物,并用邪法炼化,导致自身气息紊乱。
“文明遗珍,岂容尔等亵渎?”林星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多管闲事之徒,给我上!”
几名黑衣人立刻挥刀扑来,刀风凌厉,带着血腥气。林星尘身形微动,如清风般避开攻击,同时抬手一挥,几道柔和的道力射出,击中黑衣人手中的弯刀。只听“当啷”几声,弯刀纷纷落地,黑衣人只觉得手臂发麻,再也握不住兵器。
为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