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瞬间,陈虎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让他脊背发凉。之前那些看似无意的问题此刻全串成了线——问他是否认识某位地下党员,问他对时局的看法,甚至打探他熟悉的地形。
林山河更加肯定了,他么的,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抗日义勇军的,分明是日本人安插过来,试探自己的眼线。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情绪都锁进浓密的睫毛阴影里。
陈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林山河却像突然聋了一般,只觉得那些话语都成了模糊的噪音。林山河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任凭对方如何引诱、激将,始终再没睁开过眼睛,心知言多必失,生怕自己被陈虎给拐到沟里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狱警拎着可以数清米粒的高粱米粥,一步三摇的拿着勺子敲打牢房的铁栏杆。
“别他么睡了,赶紧起来吃饭!”狱警瞪着眼敲打牢门,不耐烦地吼道。
林山河装作刚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起身。他接过豁牙漏齿黑乎乎的粥碗,看着狱警拿着勺子在几乎可以同泔水桶媲美的粥桶里一划拉,一道浑浊的水线就落在了林山河手中的碗里。
林山河端着粥,眉头一皱,冲着狱警骂道:“特么的!你给小爷我盛的是猪食吧?”
狱警冷笑一声,“你少特么给我装大尾巴狼,爱吃不吃?”
林山河一甩手,把碗摔的稀碎。
对面牢房的陈虎趁机劝道:“大兄弟,人是铁饭是钢,就你口中的猪食,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
夜里,牢房逐渐安静了下来,陈虎也终于闭上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窝在角落里睡觉去了。
林山河躺在已经发霉的草垫子上,表面上闭着眼睛,实则大脑飞速运转。他想着怎么摆脱如今这个局面,万一要是京师警察厅这帮玩意利欲熏心硬是给自己身上安一个蓝衣社卧底的罪名,那自己可就真的只能去找阎王爷喊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