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再 “醒” 时,没有身体,只有一团轻飘飘的黑雾。*咸.鱼\看\书\ `更¢歆+罪?全+
他能 “看” 到祠堂的一切,却碰不到任何东西 —— 指尖(如果那还能算指尖的话)穿过冰冷的棺木,穿过绿色的鬼火,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波纹。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残魂里,他找到了夏桐和陈曦的影子,她们和他一样,都是半透明的黑雾,飘在离影新娘最近的地方,像被圈养的牲畜。
“夏桐…… 陈曦……”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让黑雾微微震动,传递出微弱的波动。夏桐的黑雾有了反应,慢慢朝他飘来,黑雾边缘还残留着一道淡淡的红痕,是被棺木夹住时留下的印记,哪怕成了残魂,这道伤也没消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影新娘的黑雾突然涌来,像一堵墙,将他们隔开。影新娘脸上的黑色裂缝又张开了,里面传出细碎的声音,是林野自己的声音,却带着陌生的阴冷:“残魂不可私会,需守古宅规则 —— 白日贴墙,夜巡庭院,新祭来时,引其入棺。”
这规则像一道烙印,刻进了林野的黑雾里。他不受控制地飘向墙壁,身体(如果那还能算身体的话)慢慢融进冰冷的砖墙,只留下一双能 “看” 的眼睛,嵌在墙缝里。他能感觉到,墙里藏着更多的残魂,都是百年间被古宅吞噬的人,他们的黑雾已经变得稀薄,几乎要和砖墙融为一体,连最后一点意识都快消失了。
白天过得很慢,慢到林野能数清每一缕飘进祠堂的雾气。.t?a-k/a`n*s*h?u~.?c′o.m′他的记忆还在慢慢消散,关于雪山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过 “出山” 的念头,却想不起为什么要出山;关于夏桐和陈曦,他只记得她们的名字,记得夏桐有一道红痕,陈曦身上有薄荷糖的味道,却想不起她们的脸,想不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墙里的残魂偶尔会传递出波动,不是交流,是痛苦的呻吟。林野能 “听” 到他们的记忆碎片 —— 有女人哭着找孩子的声音,有男人骂着 “骗子” 的声音,还有孩童唱着童谣的声音,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烂粥,熬得人(如果残魂还能算人的话)脑袋发疼。
夜幕降临时,规则的烙印开始发烫。林野不受控制地从墙里飘出来,跟着其他残魂一起,朝着古宅的庭院飘去。庭院里的纸人已经换了一批,纸人的脸都是新的,却透着熟悉的诡异 —— 有一张纸人的脸,像极了雪山里那个男人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他最后那抹绝望的笑。
“巡夜…… 引新祭……” 残魂们传递着相同的波动,声音里没有情绪,只有麻木。林野飘到古宅大门前,看着门外的浓雾,突然想起自己刚进古宅时的样子,那时他还活着,还想着救陈曦,还以为能逃出去,现在想来,那些念头真是可笑。
就在这时,浓雾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却很急促,像是有人在慌张地逃跑。~墈^书~屋\ ?勉+废′粤′黩^林野的 “心脏”(如果残魂还有心脏的话)猛地一紧,是新的祭品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浓雾中渐渐浮现出两道人影 —— 是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个背包,女的手里拿着一盏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在浓雾里晃来晃去,照出他们脸上的恐惧。林野认出了那个男人背包上的标志,是和他之前一样的户外品牌,那个女人手里的手电筒,和夏桐当初用的一模一样。
“快…… 快进古宅躲躲!” 男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后面的黑影还在追我们!”
女人点了点头,伸手去推古宅的大门。林野和其他残魂一起,飘到门后,等着门被推开的瞬间,引他们入棺 —— 这是规则,是残魂的使命,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女人刚要进来,突然停住了脚步,手电筒的光照在林野的黑雾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手电筒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影…… 影子…… 好多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