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新娘的黑雾没有主动靠近,反而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像是在 “忌惮” 什么。墙里的残魂也跟着停了波动,连麻木的期待都没了,只剩下一种僵硬的静止。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男人从铁盒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影新娘的黑雾,钥匙是铜制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地宫入口的纹路一模一样,“百年前的约定,该了结了。”
影新娘的黑雾接过钥匙,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朝着男人飘近了一点,黑雾里传出模糊的低语,不是之前的阴冷,是带着点不确定的询问:“沈氏的人…… 都在里面?”
“都在。” 男人点头,指了指祠堂的墙壁,“从第一份记录到现在,所有‘该来的’,都在里面。”
林野的黑雾突然 “懂” 了 —— 男人不是祭品,是 “送祭品的人”,是百年前沈氏约定的 “执行者”,他手里的纸张是 “记录”,铁盒子里的钥匙是 “打开地宫的工具”,而那些金属牌,是 “标记”,标记着每一个该进古宅的人。
影新娘的黑雾拿着钥匙,朝着地宫入口飘去。男人没有跟过去,而是走到祠堂的墙壁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的纸张,钢笔在纸上写下新的名字 —— 不是他的,是三个陌生的名字,写在 “林野”“夏桐”“陈曦” 的后面,画了一道新的横线。
“下一批,下个月来。” 男人收起纸张,抱着铁盒子,朝着古宅大门的方向走,他的脚步依旧很稳,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一眼西跨院的纸人,像是完成了一件普通的 “工作”。
林野的黑雾跟着他飘到门口,看着他走进雾里,慢慢消失。雾里的纸张声和金属声越来越远,最后被丝线摩擦声取代,这次的丝线声更密,像是有很多 “东西” 在雾里动,朝着古宅的方向来。
规则烙印的指令终于传来,很轻,却很坚定:“新的祭品来了…… 引其入棺,噬同类,助下一次献祭……”
墙里的残魂重新开始波动,麻木的期待又回来了。林野的黑雾也跟着飘向雾里,他的 “意识” 已经淡到几乎没有,淡到记不起男人的样子,记不起钥匙的纹路,记不起纸上的名字,只知道要跟着指令走,要引 “东西” 进来,要完成循环。
雾里的 “东西” 开始露出来,先是一只孩子的手,抓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脸是纸做的,上面画着两道黑缝,和西跨院的纸人一模一样;接着是女人的手,手里拿着一串手链,手链上的珠子是黑色的,像用古宅的墙皮做的;最后是男人的手,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背景是雪山,和林野当初拍的照片一模一样。
林野的黑雾飘在他们前面,朝着祠堂的方向引。西跨院的纸人又多了三张新的脸,正是这一家三口的模样,嘴角的弧度依旧僵硬,黑痕在纸面上慢慢爬,爬向新的位置。
古宅的雾更浓了,浓到遮住了天空,遮住了阳光,只留下绿色的鬼火,在祠堂里微微晃动,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烛火。墙里的残魂还在波动,林野的黑雾也在跟着波动,他们和古宅融为一体,和循环融为一体,永远地飘着,等着下一批祭品,等着下一次指令,等着下一个永远。
没有终点,没有解脱,只有雾,只有纸人,只有黑雾,只有永远的循环,在这座吃人的古宅里,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再也没有 “东西” 从雾里出来,直到古宅本身,变成一片永远散不去的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