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的锄头尖第三次陷进烂泥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走偏了。`1.5\1′x_s.w\.,c,o~m?
晨雾散后本该清晰的沼泽边界,此刻竟又笼上了一层淡灰色的薄雾 —— 不是清晨那种带着水汽的白雾,而是像被墨汁稀释过的灰,黏在芦苇叶上,会留下一道浅黑色的印子,风一吹也不散。他低头看了看鞋边的草,半个时辰前还泛着青的草叶,现在竟蔫成了深褐色,茎秆上爬着细密的黑色纹路,像极了林野当年手臂上出现的影蚀痕迹。
“不对劲。”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 —— 不知何时,沼泽里的风变了方向,不再是从外围吹向深处,而是反过来,从灰雾最浓的地方卷出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风,裹着水草的腥气往他喉咙里钻。贴身的口袋里,金属片和小皮影隔着粗布贴在一起,那点熟悉的凉意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有细针在扎他的皮肤,提醒他往回走。
可他不能回头。林野的石碑前,他放了今天新摘的野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时,他就暗自发过誓,要查清沼泽里的异常。昨天那半块金属片泛出的蓝光、树根间卡着的小皮影,还有阿婆昨晚在火塘边欲言又止的模样,都像绳子一样拴着他的脚步,只能往深处走。
又走了约莫两刻钟,脚下的泥地忽然硬了些。不是烂泥那种黏腻的硬,而是像踩在晒干的土块上,能听到 “咔嚓” 的脆响。二牛停下脚步,弯腰拨开面前的芦苇 —— 灰雾里,竟隐约露出一截发黑的木头,像是…… 屋顶的椽子?
他心里一紧,握着锄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从小跟着林野巡护沼泽,他从没听说过这一带有人住,更别说盖房子。难道是之前那支探险队留下的临时营地?可那支队伍昨天傍晚就被阿婆劝走了,就算要搭棚子,也不会用这么粗的黑木头 —— 那木头的颜色太怪了,像是泡在墨水里几十年,连木纹里都渗着黑,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有人吗?” 他朝着木头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刚出口就被灰雾吞了进去,连回声都没有。只有风卷着芦苇的声音,“沙沙” 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他,用指甲刮着芦苇秆。
他慢慢往前挪,每一步都先把锄头尖扎进泥里,确认站稳了再动。灰雾越来越浓,那截木头逐渐显露出完整的轮廓 —— 是一间小木屋,只有半人高的屋檐,墙壁是用黑木头拼的,缝隙里塞着干枯的水草,门是两块破旧的木板,关得严严实实,却没上闩。
最诡异的是木屋周围的泥地。以木屋为中心,半径三步之内的泥都是干的,还裂着细缝,像是被火烤过,可三步之外就是湿得能陷进脚的烂泥。-狐/恋¢文′学+ !唔+错!内?容^这种反差太不自然了,就像…… 有人刻意在木屋周围划了一道线,把沼泽的湿气挡在了外面。
二牛绕着木屋走了一圈,没找到窗户,只有门板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那些符号他似曾相识 —— 昨天在树根间捡到的金属片上,也有类似的纹路,只是金属片上的更规整,门板上的却像是手抖着刻的,线条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刻断了,像是刻到一半突然被打断。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门板上的符号。指尖刚触到木头,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凉,不是木头该有的温度,倒像是摸到了冰。更奇怪的是,他的指尖离开后,那道符号竟慢慢泛出了淡白色的光,像萤火虫的光,弱得几乎看不见,却在灰雾里格外显眼。
“这是…… 魂韵的痕迹?” 二牛皱起眉头。阿婆教过他,被魂韵浸染过的东西,会留下这种淡白色的光,只是普通的魂韵光会慢慢散,可门板上的光却凝在符号里,像是被锁在了木头里。他想起口袋里的金属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掏了出来。
金属片刚碰到门板,门板上的符号突然全亮了起来,淡白色的光连成一片,映得灰雾都泛起了白。紧接着,“吱呀” 一声,两块门板自己往两边开了,露出黑漆漆的屋子内部 —— 里面没有光,只有一股更浓的焦味飘出来,混着点纸灰的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