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很快,石桌上摆了三个碗,一盘黑乎乎的咸菜疙瘩。铁牛又从屋里拿出一包花生米,算是加了个菜。
陆远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给老刘头和铁牛的碗里都倒满了酒,最后才给自己倒了小半碗。
“大爷,我敬您。”陆远端起碗,姿态放得极低。
老刘头哼了一声,端起碗,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咂了咂嘴:“酒还行,就是劲儿差点。”
陆远赶紧赔笑:“是是是,比不上您老人家自己酿的。”
三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慢慢打开了。陆远始终扮演着一个忠实的听众和捧哏,老刘头说东,他绝不往西,句句都顺着老头的心意。
“大爷,听您这口音,跟我爷爷当年说话一个味儿。”陆远趁着酒意,用系统分析出的腔调,模仿着老刘头话里的一些土话发音,说得不伦不类,却带着一股子刻意讨好的亲切感。
“哦?”老刘头果然来了兴趣,“你爷爷也是这么说话的?”
“可不是嘛!”陆远一拍大腿,“他老说,‘天上下雨地上流’,那个‘下’字,非要说成‘哈’。我小时候老学他,还被我爸揍过。”
老刘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那是遇到“知音”的表情。“没错!我们这儿,就这么说!‘下雨’就是‘哈雨’!”他仿佛找到了证明自己并非土包子的证据,来了兴致,多喝了两杯。
气氛热络起来,陆远知道火候到了。他没有直接问村里的困难,而是换了个角度。
“大爷,我爷爷总说,咱们老家是好地方,背靠青山,门前有河,地里能长金疙瘩。可我这一路走过来,怎么瞅着……地里都干得裂口子了?”他挠着头,一脸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老刘头用酒精和怀旧筑起的硬壳。
老刘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把碗往石桌上一顿。
“好地方?狗屁的好地方!”他骂了一句,眼眶有些发红,“那是老黄历了!现在,这地方连鬼都待不下去!”
铁牛在一旁想劝,被老刘头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老刘头指着远处光秃秃的山坡,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无奈:“你瞅瞅那山!以前都是林子,现在呢?树都快被砍光了当柴烧了!为啥?因为没钱买煤!”
他又指了指村里唯一的土路:“你再瞅瞅这路!一下雨就是一脚泥,车进不来,人出不去。村里种的苞谷、红薯,熟了烂在地里,也运不出去!前年,你王家婶子半夜犯了急病,我带着村里后生用门板抬着她往镇上送,走到半路,人就没气了……”
说到这,老刘头的声音哽咽了,他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大口。
陆远默默地给他把酒满上,心里却掀起了波澜。这些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交通闭塞,是贫困的直接原因之一。
“那……那河呢?”陆远小心翼翼地问,“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河都快干了,就剩个底儿。”
一提到河,老刘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花生米都跳了起来。
“河?!”他咬牙切齿,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那条河,就是咱们红旗村的催命符!”
“几十年前,咱们村和山那头的清水村,共用一条河。咱们在上游,他们在下游。后来,不知道哪个狗日的专家来勘探,说咱们这边的水源好,山里有泉眼,就在咱们村上游几里地的地方,修了个水库,专门供给县城。”
“水库是修了,县城人用上干净水了,可咱们呢?河道直接被截断了!咱们村就指着那条河浇地,河一断,地就全成了望天收!一年到头,下几场雨,就收几颗粮食!”
陆远心中一震,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缺水!
“那……就没跟上面反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