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
“反映?怎么没反映!”老刘头冷笑,笑声里满是悲凉,“我爹那时候就去镇上、去县里,嘴皮子磨破了,人家就一句话,‘要顾全大局’!我爹回来就气得大病一场,没多久就走了!”
“后来,我也去。跑了十几年,跑得腿都快断了,见到最大的官,就是镇上的一个副镇长。人家客客气气地把你请进去,给你倒杯水,听你诉苦,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你送出来,说‘问题我们记下了,回去等消息’。然后呢?然后就没然后了!石头扔进水里,好歹还能听个响,我们这些话,扔上去,连个屁都听不见!”
老刘头越说越激动,干瘦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铁牛在一旁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喝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陆远终于明白了,红旗村的排外和敌意从何而来。那不是天生的,而是一次次被漠视、被伤害后,凝结成的厚厚的茧。他们不是不相信干部,他们是彻底绝望了。
“大爷,”陆远端起酒碗,站起身,郑重地对着老刘头,“这碗酒,我替那些让您失望的人,给您赔罪了。”
说完,他一仰头,将满满一碗白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他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老刘头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陆远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
突然,老刘头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他把碗口朝下,一滴酒都没剩下。
“赔罪?”他看着陆远,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小子,你拿什么赔?就凭你这瓶破酒?还是你这张嘴?”
他指着清水村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股不甘的狠劲。
“我告诉你!想让我们红旗村活过来,就两条路!要么,把路给老子修通!要么,把清水村霸占的水给老子引过来!这两条,哪一条都比登天还难!清水村那个村长王大炮,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头蛇,咱们村想从他那儿占一寸土地,引一滴水,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