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从村口大槐树底下穿过去?那是清水村的风水树!
绕过他家的鱼塘?那条线直接从他家祖坟上画过去了!
王大炮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他现在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小子,不是来挑衅的,他就是个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傻子。
一个异想天开,还自以为聪明的憨包。
跟这种人发火,简直是拉低自己的身份。
“滚!”王大炮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都懒得再多说一句废话。
“啊?”陆远像是没听懂,还想再问。
“我让你滚!带着你这破玩意儿,立马从我眼前消失!”王大炮指着村口的方向,不耐烦地吼道,“再让我看见你,我把你腿打折了跟你这图上的线一样直!”
“哦哦哦,好的好的!”陆远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把那张“宝图”收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被偶像拒绝的委屈和不解,“王村长您别生气,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太外行了!我这就回去,我一定好好学习,把图纸画专业了,再来向您请教!”
说完,他拉着早已魂不附体的铁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王大炮的家。
看着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王大炮的两个儿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爹,这红旗村是真没人了,派这么个傻蛋过来。”
“我看他那图,是拿脚画的吧?笑死我了。”
王大炮冷哼一声,心里的火气倒是散了不少。他重新坐回院子里的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蔑地吐出两个字:
“蠢货。”
……
回红旗村的路上,铁牛的腿还是软的。
他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陆远,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不解,以及一丝丝的……敬畏?
他想不明白,陆远刚才那番操作,到底是真傻,还是在演戏。
如果是真傻,那他能活到今天简直是个奇迹。
可如果是在演戏,那这演技……也太吓人了。他差点就信了。
“陆……兄弟,”铁牛终于憋不住了,凑过来小声问,“你……你刚才那是干啥呢?”
“取经啊!”陆远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脸上还带着几分沮丧,“唉,看来我的专业知识还是太差了,王村长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专业,都不屑于指点我。”
铁牛听得眼角又开始抽搐。
专业知识?你那叫专业知识?你那叫胡说八道!
“那……那现在咋办?”铁牛问。
“知耻而后勇!”陆远猛地一握拳,眼里重新燃起斗志,仿佛刚才的打击让他成长了,“王村长看不上我画的图,那我就去找专业的人,画一张让他无话可说的专业图纸出来!我要用技术,让他心服口服!”
“专业的人?上哪儿找?”
“县里!县水利局!”陆远斩钉截铁地说,“那里肯定有懂行的工程师!”
铁牛彻底无语了。
他觉得陆远的脑回路,跟正常人可能不太一样。
回到村里,陆远立刻找到了老刘头,把“谈判”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因为“图纸不专业”而被王大炮鄙视的“惨痛经历”。
老刘头听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半天没说话,最后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丢人现眼。”
但他并没有阻止陆远要去县城的“愚蠢”想法。或许在他看来,让这小子出去碰碰壁,知道天高地厚,总比在村里异想天开要好。
第二天一早,陆远就搭上了村里唯一一辆去镇上的拖拉机,又从镇上转了班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县城。
县水利局是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墙皮都有些剥落了。
陆远走进大门,一股子机关单位特有的、混合着茶叶、墨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