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那架势,就差当场磕一个了。
“您就是我们红旗村的大恩人!等我们村通了水,我一定让我爹……不,我们全村人,给您立个功德碑!”
钱工被他这番操作搞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去去去,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什么都没帮你,能不能找到,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能!一定能!”陆远信心满满,他挺直了腰杆,眼里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向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让这间沉闷的办公室,都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这小子……”戴眼镜的中年人摇了摇头,“有股傻劲儿。”
“傻人有傻福吧。”另一个工程师接话道,“就是不知道,这福气他接不接得住。”
钱工没有说话,他重新端起茶缸,看着窗外,眼神悠远。他只是没说,当年那个引水规划,他也是参与者之一。那个项目之所以搁置,不仅仅是负责人犯了错误那么简单,背后,还牵扯到更复杂的人和事。
……
水利局的档案室在办公楼一楼最西头的角落,一扇厚重的木门把它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陆远推开门,一股浓重的、属于旧纸张和灰尘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屋里光线昏暗,高大的铁制档案架顶天立地,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像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架子上,塞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厚度的档案盒与牛皮纸袋,上面贴着泛黄的标签,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被时间遗忘的腐朽气息。
一个头发稀疏、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坐在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后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份《参考消息》。他就是档案室的管理员,老李。
听到动静,老李从报纸后面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门口的陆远,眉头一皱:“干什么的?”
“李……李大爷您好。”陆远立刻切换回【人畜无害】模式,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我是技术科钱工介绍来的,想……想查一份资料。”
“查资料?”老李放下了报纸,上下打量着陆远,“有介绍信吗?要查的档案编号、年份、项目名称,都知道吗?”
一连串的程序性问题,把陆远问得哑口无言。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老实回答:“没……没有介绍信。我……我也不知道编号,只知道大概是十几年前,关于青阳镇红旗村的一个引水规划……”
“不知道编号,没有年份,就一个模糊的名字?”老李的声调瞬间拔高了八度,他把报纸往桌上重重一拍,“你当这是你家菜园子,想刨哪块就刨哪块?我这儿是档案室!讲的是规矩!没手续,没编号,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我这儿的一张纸!”
老李的态度,比王大炮还要强硬,但陆远知道,这种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气馁,反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是我不懂事”的惭愧表情,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大爷您说得对,是我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他竟然不走了。他看到老李桌上的茶杯空了,就主动拿起暖水瓶,给老李续上了水。然后,他又看到墙角有一堆散乱的旧报纸,就走过去,默默地开始整理,把报纸一份份叠好,摞得整整齐齐。
他干得不快,甚至有些笨拙,但那股子认真劲儿,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老李本来还板着脸,想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可看着陆远在那儿忙活,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干活,他心里的那股子火气,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这档案室,平时除了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活人。这年轻人虽然不懂规幕,但眼皮子活络,倒也不算太招人烦。
“行了行了,别在那儿献殷勤了!”老李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喝了一口热茶,没好气地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是真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