赂。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这话一出,连周海东的眼皮都跳了一下。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远却依旧平静,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转向门口:“刘大爷,麻烦您和监督组的几位叔伯,把咱们的账本拿进来。”
很快,老刘头带着几个老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箱子打开,里面是十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大摞用夹子夹好的单据。
“钱主任,”陆远指着箱子,“这是我们红旗村水渠项目的所有账目。从钱总捐款一百五十万到账的那天起,每一笔支出,都由我们村的‘水渠建设监督组’共同签字、审核。这是总账,这是分账,这是材料采购单,这是工人工资表……所有的原始票据,都在这里。”
老刘头把一本总账递到钱立面前,那账本的封皮都磨出了毛边。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钱主任,这账,是我们十几个老头子一笔一笔对出来的!陆镇长自己,为了给工人师傅们买点烟酒解乏,还往里垫了千把块钱!谁要是说他贪了一分钱,我老刘头第一个把唾沫星子啐他脸上!”
钱立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他的表情很专注,看得非常仔细。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钱立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他不仅看了账本,还随机抽出了几张大额的采购单,询问细节。
“这笔五万块的管道采购,为什么比市场价低了近一成?”
陆远回答:“这是我带着刘二蛋和王铁柱,跑了三家供应商,一家家磨下来的价格。我们告诉对方,这是给贫困村修救命渠,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最后那家老板也是个实在人,给我们按出厂价走的。”
“这笔两千块的饭费支出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监督组的老人抢着说:“这是陆镇长请县水利局的老工程师来现场指导,人家分文不取,忙活了一整天,陆镇长自掏腰包请人家在镇上吃了顿便饭,我们几个老家伙非说要走公账,他才同意的!”
一个问题,一个回答。每一个回答,都不仅仅是陆远一个人在说,旁边总有监督组的老人抢着补充细节。那不是在接受审查,更像是一群朴实的庄稼人,在争先恐后地讲述自家孩子有多争气。
周海东和王副部长在一旁看着,心也从嗓子眼慢慢放回了肚子里。他们看出来了,这账,干净得就像红旗村今天流进来的那股山泉水,清澈见底。
终于,钱立放下了手里的账本,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脸上那冰冷的表情不知何时已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又欣赏的神色。
他忽然站起身,对着老刘头和几位监督组的老人,微微鞠了一躬:“老人家,辛苦你们了。”
老人们都愣住了。
钱立又转向陆远,眼神彻底变了。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陆远的手:“陆远同志,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搞蒙了。
只听钱立继续说道:“其实,今天我来,是受了县委田书记的委托。红旗村的项目,动静太大了!一个老大难的贫困村,几个月就通了水,还拉来了一百五十万的企业捐款。县里开了几次会,有支持的,也有质疑的。田书记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是真是假,得用火炼一炼!”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这封所谓的‘举报信’,就是田书记亲自安排的‘火’。他想看看,面对压力,你这个年轻人会不会乱了阵脚。他也想看看,这个项目,到底是真的固若金汤,还是个面子工程。”
“现在,我有答案了。”钱立的目光扫过那些干净的账本,扫过那些义愤填膺又无比自豪的村民,最后落在陆远身上,语气无比郑重,“陆远同志,你不仅为红旗村修了一条生命之渠,你更用行动,为全县所有干部,立起了一座廉洁奉公的丰碑!”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