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人”,一个有胆识、有手段、更重要的——有天大功劳的“能人”。
这其中的政治收益,比他在红旗村修一条水渠,帮瓜农卖一季西瓜,要大上千倍万倍。那只是“术”的层面,而这一次,他要触及的,是“道”,是权力最核心的逻辑。
高风险,高回报。
这才是官场这场游戏里,最刺激的玩法。
陆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刘振华费尽心机把他弄到档案室这个“冷宫”,是想让他在这里磨掉锐气,变成一个无害的摆设。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亲手把一把能摧毁自己靠山的钥匙,送到了陆远手里。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既然是天意,那这出戏,我就不能不接了。”陆远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升温,沸腾。他不再是那个被动接招,靠着系统给的剧本见招拆招的小演员了。
这一次,他要自己写剧本。
他要当导演。
这出戏的名字,就叫《天谴》。他要让那些自以为早已把罪恶掩埋在时间里的人,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天道轮回所反噬。
他,陆远,就是那个执行“天谴”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一种导演众生命运的奇妙快感。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与惶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静的疯狂。
他重新坐直了身体,将那张关系图铺平在桌上,眼神锐利如刀,开始重新审视这盘棋局。
他现在是棋手,不再是棋子。
那么,作为棋手,第一步该怎么走?
直接拿着磁带和资料去找市纪委?
不行。
陆远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人设是【甘于寂寞的研究员】,一个与世无争、甚至有点天真的老好人。一个这样的人,突然拿出一份能扳倒前市人大主任的惊天证据,这本身就不合逻辑。
别人第一个怀疑的,不是证据的真伪,而是他陆远的动机。你是谁?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你背后还有谁?一连串的问号,会让他立刻从一个“举报人”,变成一个“嫌疑人”。
在官场,做事的方法,有时候比事情本身更重要。
用一种错误的方式,去做一件正确的事,结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所以,他不能亲自出面。这颗炸弹,威力太大,他自己拿着,会先把自己炸死。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信使”,一个能把这颗炸弹,安全、精准地送到它该去的地方的人。
这个信使,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第一,他必须有足够的份量和渠道,能将这份材料直接递到市里最高决策层的案头,而不会在中间环节被方振邦的势力拦截或压下。
第二,他必须有引爆这颗炸弹的动机。要么是与方振邦有旧怨,要么是政治上的死对头,要么是本身就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着称,眼里揉不得沙子。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必须足够聪明,能明白陆远递过来的不是炸弹本身,而只是一个“引信”。他会顺着这个引信,自己去找到炸弹,然后以他自己的名义,来引爆它。
这样一来,陆远就能完美地隐身幕后,将自己从这件事里彻底摘出去。
事成之后,他是那个提供了关键线索的“有功之臣”;即便事情败露,他也只是一个“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历史疑点的档案管理员。进可攻,退可守。
陆远的大脑高速运转,记忆宫殿里,安河市官场那副庞大的人物星图再次亮起。一个个名字在他眼前闪过,又被他一一划掉。
市长?不行,市长刚来不久,根基不稳,未必愿意为了一个退休的前任,去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市委副书记?更不行,他本身就是方振邦一手提拔起来的,是方系人马的核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