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形象。
带队的特警队长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这种死到临头还想着算账的奇葩。他挥了挥手,两名队员立刻上前,用塑料束带将陆远和阿彪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动作粗暴而利落。
“老实点!”
陆远被押着,从六楼一路往下走。他看到了炮子,那个前两天还不可一世的“新王”,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被两名特警拖在地上,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解。他也看到了那些昨天还对他点头哈腰的经理和马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像一群待宰的鹌鹑。
大厅的电视上,正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星海市电视台的女主持人,用一种前所未有严肃的语气播报道:“……今日凌晨,在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下,由省、市两级公安机关组成的‘雷霆’专案组,对东林区西寨地区的黑恶势力展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收网行动。行动中,以赵天龙为首的特大犯罪集团被一举摧毁,核心成员悉数落网……”
电视画面切换,一张张照片闪过。
有赵天龙在一家地下诊所的手术台上被戴上手铐的照片,他脸色苍白,眼神绝望。
有东林区公安分局局长张建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纪委工作人员带走的照片,他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影。
还有区工商局、税务局、城管局……一个个在东林区响当当的人物,都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风暴席卷了整个东林区。
陆远看着电视画面,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惊恐”的表情。
他和其他人一起,被押送到了一个临时设立的审查点。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被抓来的“熟人”,他们都是那份秘密账本上的“朋友”。此刻,这些往日里人五人六的“朋友”,全都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姓名?”
“阿……阿远。”陆远对着面前的记录警员,结结巴巴地回答。
“职业?”
“人……‘人间天堂’的……会计。”
“赵天龙是你什么人?”
“我老板。我……我就是个打工的,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刚来没几天,就是负责算算账,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从来不参与的!我是良民!”陆远一脸无辜,就差挤出几滴眼泪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审问他的年轻警员显然不信,但翻来覆去地问,也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个叫“阿远”的家伙,对所有核心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只反复强调自己是个管钱的,对数字比对人熟。
在专案组看来,陆远这种角色,就是黑社会团伙里常见的师爷、账房,属于技术人员,通常不直接参与暴力犯罪。虽然有罪,但和赵天龙、炮子那种核心骨干比起来,算是小鱼。
审问陷入了僵局。
就在陆远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完美的演技蒙混过关,最多以一个“非法经营”或者“协助犯罪”的罪名被处理时,审查室的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肩上扛着的警衔,显示出他是一个高级警官。正是市局刑侦支队长,王海。
王海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年轻警员出去。
审查室里,只剩下了他和陆远两个人。
王海没有坐下,而是绕着陆远走了一圈,目光像是x光,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陆远的心跳,第一次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了。他低着头,继续扮演着那个胆小怕事的“阿远”,身体微微发抖。
“阿远?”王海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真是个好名字。”
陆远没敢接话。
王海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文件上,是陆远真正的户籍资料,上面“陆远”两个字和那张清秀的证件照,格外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