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冲击,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他原以为陆市长那番惊为天人的报告已经赢了,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硬仗,他们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办公室里,那群高管的脸上,已经重新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他们看着那个孤立无援的年轻市长,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在他们看来,这场仗,已经结束了。
然而,陆远却笑了。
他摇了摇头,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沮丧,只有一种纯粹的、像是听到了一个幼稚问题的莞尔。
“王董事长,”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室内所有的呼吸声,“您刚才问我,懂不懂政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重新落回王振邦的脸上。
“我想,我们对‘政治’这个词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
“在您看来,政治是省里的指标,是领导的关系,是那些红色的电话,是谁的后台更硬,谁的拳头更大。”
陆远缓缓站起身,走到另一侧的落地窗前,与王振邦并肩而立,同样俯瞰着这座城市。但他看的,不是那些高楼大厦,而是远处那片密密麻麻、如同火柴盒般的居民区。
“在我看来,”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政治,是万家灯火,是柴米油盐。是楼下那个推着孙子散步的老人,能呼吸一口干净的空气。是那个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父亲,能挣到一份安心的工资,不用担心孩子会喝到含重金属的水。”
他转过头,直视着王振-邦那双因惊愕而微微收缩的瞳孔。
“政治,是让云州市那一百万市民,拧开水龙头时,流出的是清澈和希望,而不是恐慌和绝望。”
“王董事长,您说的那些,不是政治。那叫官僚主义,叫利益交换。”陆远的声音陡然转冷,“而我说的这些,才是民心。自古以来,民心,就是最大的政治。您,懂吗?”
王振邦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发现自己又错了。他本想将对方拉到自己最熟悉的战场,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将他彻底击溃。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反而站在一个他从未企及、甚至不屑于站立的高度,对他进行了又一次的降维打击。
如果说,刚才的技术报告,是剥开了星钢的皮肉。那么现在这番话,就是在拷问他的灵魂。
“好一个民心!”王振邦怒极反笑,他指着窗外那片钢铁厂区的方向,“那五万工人的饭碗,就不是民心了吗?你陆远一张嘴,说得轻巧!你来告诉我,三百亿的改造资金,从哪里来?你所谓的‘民心’,能从地里长出钱来吗?”
“钱,当然不能从地里长出来。”陆远不紧不慢地回答,“但可以从别的地方来。”
他重新走回会议桌旁,从他的秘书小陈一直紧紧抱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装帧精美的蓝色文件夹,封面上印着一行烫金的英文——“an Stanley”。
“这是什么?”王振-邦皱起了眉。
“这是我昨天连夜委托摩根士丹利的朋友,做的一份资产评估和融资方案。”陆远将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他们对星钢集团的环保改造项目,非常感兴趣。”
“方案的核心,是发行一笔专项的‘绿色债券’。”
“以星钢集团完成环保改造后,未来十年节约的环保税、碳排放配额收益,以及新增的资源化产品利润作为抵押,向全球的ESG(环境、社会和治理)投资基金,进行定向募资。”
“根据他们的初步估算,这笔债券的发行规模,可以达到五十亿美金。足够覆盖全部的改造成本,甚至还有富余。”
陆远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已经完全呆住的王振-邦。
“王董事长,您刚才说,我可能不知道京城部委的大门朝哪开。”
“确实,我人微言轻。但是,资本,是没有国界的。当五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