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南江省国家安全厅地下指挥中心。
空气仿佛凝固的冰块,带着金属的寒意。墙壁上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着陈敬之的那个红点,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安静地闪烁着。他那张飞往苏黎世的机票信息,和那笔高达五千万美金的资金流向,如同两根已经点燃的引信,无声地燃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开幕式?”
行动处长刘建军,这位在隐蔽战线上工作了半辈子的老国安,浓眉紧锁,他看着陆远,眼神里的审视多于困惑。他习惯了精确的指令、严密的逻辑和万无一失的行动方案,而“开幕式”这个词,听起来太轻佻,太虚浮,与他们此刻面临的生死时速格格不入。
不只是他,会议室里其他几位处长,那些南江国安系统的真正大脑,也都用同样复杂的目光看着陆远。他们刚刚才消化完一个颠覆性的事实——那个他们追查了五年,如同鬼魅般的“海蛇”头目,竟然是星海市那位头顶无数光环的陈大善人。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远比屏幕上的数据更具杀伤力。
在座的不少人,都曾在不同的官方场合见过陈敬之。他们甚至与他握过手,听过他热情洋溢的爱国演讲,看过他为贫困山区捐款时那“真诚”的笑容。现在回想起来,那每一次握手,每一次对视,都像是一场无声的嘲讽。一条最毒的蛇,就盘踞在他们眼皮底下,伪装成最温顺的绵羊,而他们,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比任务失败本身更让人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和耻辱。
而现在,这个把蛇从洞里惊出来的年轻人,却说要为这条准备逃窜的毒蛇,办一个“开幕式”。
陆远没有急着解释。他只是平静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将视线重新投向屏幕上陈敬之那张儒雅的笑脸。
“各位,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我们的对手。”陆远的声音不疾不徐,有一种能让浮躁空气沉淀下来的力量,“陈敬之,或者说‘海龙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极度自负、控制欲极强,并且习惯了将一切都纳入自己剧本的顶级演员。”
陆远没有用“罪犯”或“间谍”来定义,而是用了“演员”这个词。
“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在星海市,在南江省,甚至在更高层面,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完美的人设——爱国侨领、慈善家、人民代表。这个人设,就是他最坚固的堡垒。他享受这种游走在黑白之间,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所以,”陆远话锋一转,“当他发现可能存在暴露的风险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一个普通罪犯的惊慌逃窜,而是一个导演对自己剧本失控的愤怒和试探。”
“这张机票,这五千万美金,就是他扔出来的一块石头,想听听我们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如果我们现在冲过去,在机场按住他,就等于告诉他:我们只知道你要跑,但对你为什么要跑,对你走私的那些‘货’,一无所知。”
陆远伸出一根手指:“那样一来,他会损失一些钱,会损失一个身份,但他背后的‘海蛇’组织,毫发无伤。他随时可以换一个身份,在另一个地方东山再起。我们输得一败涂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陆远的这番剖析带入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他们开始尝试用“导演”的思维,去理解陈敬之的行为逻辑。
“所以,我们的‘开幕式’,就是要演一出戏给他看。”陆远继续说道,“一出能让他安心,让他觉得我们这群对手‘不过如此’的大戏。”
“怎么演?”周卫国问道,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变为一种棋逢对手的专注。
“打草,但是要惊错蛇。”
陆远走到电子地图前,在星海市的港口区域,圈出了另一个范围。
“据我所知,在星海市的东港区,盘踞着一个叫‘福升帮’的走私团伙。规模不大,主要走私一些冻品和二手汽车,但名声很响。最关键的是,这个团伙,不在陈敬之的控制范围之内,甚至因为抢过几次地盘,和他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