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报告上那个名字和照片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陈敬之。
星海市着名侨商领袖,市人大代表,每年在慈善晚宴上举杯微笑的面孔,此刻与那个代号“海龙王”的幕后黑手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荒诞而又冰冷的真实。
周卫国的手指,在报告的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打印纸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他追了“海蛇”五年,设想过对手的千百种身份,却从未想过,这条最毒的蛇,竟然就盘踞在阳光之下,享受着鲜花与掌声,甚至还佩戴着代表人民的徽章。
这不仅仅是情报工作的失利,这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难怪……”张远喃喃自语,他想起了过去几年,省里几次针对走私犯罪的专项行动,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到了星海市就如同泥牛入海,总是在关键时刻线索中断。现在想来,当一只狐狸混进了鸡群的监察委员会,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五六个身着同样黑色制服,但气质更加凌厉的中年人鱼贯而入。他们没有半句废话,进来后便各自在椭圆会议桌旁找位置坐下,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组精密校准过的零件。
他们是南江省国安厅下属各个处室的负责人,是这个隐秘王国里真正的核心大脑。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落在了陆远身上。
一个陌生人,一个年轻人,一个看上去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外人”。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最纯粹的、职业化的审视,像手术刀一样,试图从陆远的坐姿、表情、甚至呼吸的频率中,解析出他的信息。
陆远安然地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刻意表现出亲近或疏离。他就像一个误入片场的观众,安静地看着这些真正的“主演”们登场。
“各位,”周卫国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但多了一份钢铁般的坚硬,“情况有变,启动‘一级战备’。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一个任务,代号——‘斩蛇’。”
他没有介绍案情,只是将那份关于陈敬之的报告,投射到了会议桌中央的虚拟屏幕上。
当陈敬之那张和善的笑脸出现时,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极轻微,但清晰可闻的抽气声。在座的都是老国安,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分量。
“这位,”周卫国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就是我们追了五年的‘海蛇’组织在南江省的头目,代号‘海龙王’。”
他又指向陆远。
“这位是星海市市委书记,陆远同志。是他,把这条蛇,从深水里给我们拽了出来。从现在起,陆远同志将作为‘斩蛇’行动指挥部的特别顾问,全程参与我们的行动。他的意见,拥有一票建议权。”
“一票建议权”这个词,让几位处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这在国安系统的行动准则里,是前所未有的。让一个地方行政官员,如此深度地介入到最高级别的国安行动中,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的极端特殊性。
“另外,原星海市‘鱼刺’专案组,即刻起并入‘斩蛇’行动序列,所有人员、情报、资源,由指挥部统一调配。”
周卫国的命令简短而清晰,不容置疑。
至此,由陆远一手开启的支线剧本,被正式收编,升级成了国家级的“主线任务”。一张无形的、由国家暴力机器编织的天罗地网,以这间小小的会议室为中心,开始缓缓张开。
“老刘,”周卫国看向一名五十岁左右,面容如同刀削斧凿,眼神沉静如水的男人,那是主管行动的一处处长刘建军,“你的人,对目标进行二十四小时物理监控,我需要知道他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
“明白。”刘建军言简意赅。
“小吴,”他又转向一名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女人,技术侦察处的处长吴雪,“我要你的人,在不惊动目标的前提下,渗透他所有的网络。他的手机、电脑、公司服务器、甚至他汽车的行车记录仪,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