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的指尖刚触到胸口的星图纹路,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顺着指尖窜向心脏。他猛地缩回手,发现指腹已经结了一层薄霜,皮肤下隐约有蓝色丝线在游走。更可怕的是,那些丝线的走向与星图纹路完全吻合,像是某种活物在体内绘制地图。
陈启......苏离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看......星图......
陈启转身,看见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不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冰蓝色,虹膜周围环绕着细密的金色符文,与陈启胸口的星图如出一辙。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额头中央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龟甲印记,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你感觉......陈启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视线落在苏离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割伤,伤口边缘泛着蓝光,却没有流血,而是渗出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物质。
苏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缩了缩手腕:没事......龟甲在......改造我......
周卫国踉跄着走过来,脸色仍然惨白,但眼中的黑丝已经褪去大半:我们必须离开。气象站撑不了多久。他指了指窗外,那东西虽然退了,但它的爪牙还在。
确实,院墙外的树林里隐约传来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脚在落叶上拖行。偶尔还能看见一两点红光闪过,如同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杨少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嘴角涌出。他的胸口已经完全塌陷,罗盘碎片刺穿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可怖的凹坑,能直接看见里面发黑的肋骨。
杨叔!陈启跪到他身边,却不知该如何施救。
老道士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道袍内袋:拿......出来......
陈启从他染血的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龟甲残片,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与苏离额头的印记不同,这块龟甲是实体的,触手冰凉,重量却异常沉重,像是整块金属铸成的。
搬山......最后的......杨少白的声音越来越弱,给......丫头......
苏离颤抖着接过龟甲。就在她的手指接触龟甲的刹那,额头的印记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龟甲残片如同受到召唤,自动吸附在她的掌心,裂纹中渗出蓝色的光液,顺着她的血管流向全身。
啊——!苏离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的皮肤下瞬间布满蓝色光路,像是无数条发光的河流在体内奔涌。这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光路就渐渐隐去,而那块龟甲残片则完全融入了她的掌心,只留下一个淡淡的龟形纹路。
杨少白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好......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记住......龟甲噬魂......也能......镇魂......
最后一个字化作一口黑血。老道的头缓缓垂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奇怪的是,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仿佛终于偿还了某种深重的罪孽。
杨叔......陈启的喉咙发紧。这个亦敌亦友的老人,就这样走了?
周卫国警惕地望向窗外:没时间伤感了。那些东西在聚集。
确实,声越来越近,偶尔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陈启强忍悲痛,从杨少白身上解下乾坤袋,里面装着几枚古钱和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的正是澜沧江水眼的位置,旁边用朱砂写着几个小字:门钥归位,九棺现世。
周卫国一把扛起杨少白的尸体,不能把他留给那些东西。
陈启搀扶起苏离。女孩的身体轻得可怕,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如同两盏小灯。
四人跌跌撞撞冲向气象站后门。周卫国打头阵,军刺在手,警惕地扫视四周;陈启扶着苏紧随其后;而杨少白的尸体则被周卫国用一个简易担架托着,这是军人对战友最后的尊重。
后门外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通向山下的河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