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春天来得比北方早得多。我的书城 耕鑫最全正月刚过,潮湿的空气里已带了暖意,路旁的木棉花苞胀鼓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绽出火红。
林羽没有带庞大的团队,只带了两位助理和一位从邵华那里借调来的、对制造业极其熟悉的运营专家,轻车简从地飞抵了小舅所在的南方小城。飞机落地,湿热的风扑面而来,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
他们没有通知小舅,而是根据之前让邵华初步了解到的地址,直接打车去了那家位于城郊工业区的服装厂。
眼前的景象比林羽想象的还要凋敝。厂区门口的金属招牌锈迹斑斑,“鑫诚服装厂”几个字褪色得几乎难以辨认。围墙内的厂房显得陈旧安静,只有零星的机器声传出,完全不像一个正常运转的工厂。门口保安室的大爷正打着瞌睡,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林羽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他让助理和专家先在附近找个地方落脚,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厂区。
车间里,灯光有些昏暗。几十台缝纫机只有不到十台还在运转,几个女工低头忙碌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纤维尘埃。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小舅李国富。
他正弓着腰,在一台老式的裁床前比划着一块布料,眉头紧锁,嘴里喃喃计算着什么。+q′s¢b^x\s?.?c,o\m¨身上那件旧的工装外套沾满了线头,鬓角已经花白了大片,比林羽记忆中最后一次见他时苍老了不止十岁。旁边站着一个同样面带愁容的中年女子,正是小舅妈,她手里拿着本子记录着,时不时担忧地看丈夫一眼。
“咳。”林羽轻轻咳了一声。
李国富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以为是工人来问问题:“又怎么了…料子就这么多,省着点…”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画粉“啪嗒”掉在地上。
“小…小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直起腰,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瞬间闪过惊讶、窘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你…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啥时候来的?咋不提前说一声!”
小舅妈也惊得捂住了嘴,随即眼圈就红了,慌忙转过身去整理情绪。
“舅,舅妈。”林羽走上前,压下心里的酸涩,努力让语气轻松自然,“正好来这边出差,顺路过来看看你们。厂子…忙着呢?”
这句话像戳破了什么。李国强装的笑容垮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肩膀也塌了下去。他搓了把脸,指指旁边办公室:“进屋说吧。”
所谓的办公室拥挤逼仄,堆满了布料样本和订单文件。,w,z,s^k′b*o.o!k..¨c′o¨m/一张破旧的沙发上散落着几件似乎是工人落下的衣服。李国富手忙脚乱地想收拾出一块地方让林羽坐。
“别忙了舅,我就坐这儿。”林羽拉过一张木凳坐下,开门见山,“家里都跟我说了。到底怎么回事?遇上难处了怎么不跟我吱一声?还拿我当外甥吗?”
李国富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双手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小舅妈默默倒了杯水放在林羽面前,声音哽咽:“小羽…不是不想说,是…是没脸说。你舅他…就是把厂子看得太重,不想认输,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林羽了解了全部情况。传统的代工模式利润微薄如纸,一个大客户突然取消订单导致资金链断裂,库存积压,银行贷款到期,工人工资已经拖欠了三个月…每一个问题都足以压垮这个小厂,它们却一起涌来。
“这些工人,跟了我十几年了…”李国富的声音沙哑,“有的是一家子都在这干,我不能就这么散了摊子对不起他们…能借的都借了,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可是…”这个从小在林羽印象里天不怕地不怕、敢闯敢干的汉子,此刻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林羽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小时候的场景:小舅骑着崭新的二八大杠来他家,车把上总是挂着用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