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厨房里,周晓芸正把剩下的蜜饯重新封好,林墨白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着茶:“这孩子,跟他爷爷一个样,嘴馋,心热。”他看着周晓芸细心地用棉布盖好罐子,忽然说,“小芸,你跟小羽……打算就这么耗着?”
周晓芸的手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林老师您说啥呢,我们就是……就是朋友。”
“朋友能记得对方爱吃甜的,能半夜起来给对方盖被子,能把蜜饯里最大的那颗留给他?”林墨白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了然,“我活了大半辈子,啥没见过?小羽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心里有数着呢,他看你的眼神,藏不住事儿。”
周晓芸低下头,手里的棉布捏得皱巴巴的,半天没说话。窗外传来林羽跟张婶打招呼的声音,透着股子傻乐,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里像被刚才的蜜饯泡过,又酸又甜。
“我知道你担心啥,”林墨白叹了口气,“不就是差几岁吗?这算啥?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旁人看的。你奶奶比你爷爷大五岁,当年多少人说闲话,他俩不照样把日子过得像蜜饯似的,甜了一辈子?”
!周晓芸抬起头,眼里有点湿:“可……可我总觉得,他还小,说不定只是一时新鲜……”
“新鲜?”林墨白拿起颗蜜饯,“这蜜饯放三个月才最入味,新鲜的哪有这味道?小羽跟你在一起,眼里的光都不一样了,以前拍片子急得上火,现在呢?弹弹琴,下下棋,连性子都磨得温润了,这可不是新鲜能换来的。”
正说着,林羽回来了,手里的竹篮空了,脸上却沾了点白花花的东西。“张婶给了我块刚烙的糖饼,”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饼,“还热乎呢,您俩快尝尝!”
周晓芸赶紧拿起毛巾给他擦脸:“看你这吃相,糖渣都沾脸上了。”指尖碰到他的脸颊,像被炭火烫了下,赶紧缩回来,心里却软得像。
林墨白看着他们,忽然说:“下午没事,咱仨摆局棋吧?就用小芸这蜜饯当彩头,输了的罚吃三颗,酸得直咧嘴的那种。”
“好啊!”林羽立刻响应,拿起竹勺舀了三颗最酸的放在棋盘边,“谁怕谁!我肯定赢!”
周晓芸笑着收拾桌子:“就你嘴硬,上次跟林老师下棋,输得连棋子都认不全了。”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在棋盘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蜜饯的甜香混着糖饼的面香,还有隐约的茶香,像首没写完的歌。林羽摆着棋子,周晓芸端着刚沏好的茶,林墨白坐在中间,手里还捏着颗蜜饯,慢慢嚼着。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可空气里的甜,却像那罐刚开封的蜜饯,越来越浓,越来越沉,把这个寻常的上午,酿成了让人想记一辈子的味道。
到了傍晚,棋盘上的棋子还没摆完,三颗罚吃的酸蜜饯却早就没了——林羽输了两局,周晓芸输了一局,林墨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龇牙咧嘴的样子,自己却偷偷藏了颗最甜的,说要留着夜里就茶吃。暮色爬上窗台时,周晓芸去厨房煮饺子,林羽帮着烧火,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像两颗熟透的山楂。
林墨白坐在堂屋,听着厨房里的笑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忽然觉得,这日子啊,就该像这蜜饯,酸里带甜,甜里带香,慢慢熬,细细品,才能尝出最真的滋味。他拿起桌上的空瓷碟,上面还沾着点糖霜,用手指刮了刮放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