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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一场厮杀,三只影狼的尸体就在五米外堆成小山,温热的血正顺着瓦砾缝往地下渗,像在给这片土地喂最后的晚餐。
他靠着半截断墙坐下,异度空间毫无征兆地裂开道细缝,那半块麦饼又滑了出来。
指尖捏着发硬的边缘,能摸到林清当时揉面时没擀平的小疙瘩,她总说“带点颗粒才实在”,说着就会把脸埋进他颈窝笑,发丝蹭得他下巴发痒。
“今天杀的影狼,眼睛是绿的。”他对着虚空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轻,“和那天撞破窗户的畜生不一样,那天的是黄眼睛,像你腌的酸橘子。”
话音刚落,五米外突然传来窸窣声。江不凡的唐刀瞬间出鞘,刀光划破月色时,却见只瘸腿的野狗正叼着块碎骨往后缩。
正是傍晚叼走木勺的那只。他的动作顿住了,影狼的血腥味还缠在鼻尖,可这只狗瘸着的后腿,让他想起林清怀孕时总说“走路要慢些,别像只莽撞的野狗”。
异度空间里的烧焦药方被他摸了出来,夜风卷着纸角扑在脸上,像她咳嗽时吹在他手背上的气。
半年前他跑三家药铺抓药,回来时她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见他喘得直弯腰,就笑着说“以后我病好了,天天给你熬润肺汤”。可润肺汤没熬成,她最后咳着血倒在他怀里时,嘴角还沾着没擦净的药渣。
“刚才瞬移时,膝盖磕在石头上了。”他低头揉着发红的膝盖,声音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以前总说我走路不看路,磕着了就瞪我,转身却找药膏来……现在磕破了,连句骂声都听不见。”
野狗不知何时凑到了五米内,怯生生地望着他手里的麦饼。江不凡把麦饼掰了小半块丢过去,看着野狗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想起林清喂孩子时的模样
她总把奶水先滴在手背试温度,眉头蹙着,像在做什么天大的事。
“镇守军的堡垒在东南方向,听说那边新修了土墙。”他摸向唐刀,指腹卡在刀刃的缺口处反复摩挲,那是刚才劈开影狼头骨时崩的新痕,“今天杀影狼时,看见堡垒的方向亮着灯,一排一排的,像你以前串的萤火虫灯笼。”
他突然站起身,念头微动,人已在五米外的土坡上。坡下就是通往东南方的路,夜风里能隐约闻到堡垒方向飘来的炊烟味,混着草木灰的气息,和林清烧火时的味道有三分像。
野狗跟在他身后,瘸腿在地上拖出浅浅的印子。江不凡回头看了眼,异度空间里的药方被风掀起,露出背面她用炭笔写的小字:“三月初七,江郎说要给娃做木车。”
那天是她遇害前三天。
他突然握紧了唐刀,指节泛白。五米,再五米,身影在夜色里一次次闪现,像颗被线牵着的石子,往有炊烟的方向晃了两步,又猛地顿住。
影狼的血还在刀鞘里发烫,他这满身腥气,怎配靠近那片有烟火的地方?
最终还是转身,朝着更深的废墟走去。唐刀偶尔从异度空间滑出来,在月光下划出冷弧,劈开挡路的断梁时,总像在劈开那些盘桓不去的画面:林清举刀时颤抖的手腕,孩子被塞进怀里时温热的重量,还有她最后望着他的眼神,像在说“别回头”。
野狗跟了一路,在他脚边蜷成团。江不凡靠着断墙坐下,把麦饼剩下的碎渣全喂了它,指尖摸着异度空间里那根没来得及给孩子做木车的圆木,木头的纹路还像林清掌心的温度。
“等杀够了,就去堡垒外远远看一眼。”他对着月亮轻声说,唐刀在膝头轻轻磕了下,“就看一眼,看看有没有扎蝴蝶结的小姑娘,或者……像我一样总爱皱眉的小子。”
夜风卷着影狼的尸臭掠过,他却仿佛闻到了松脂味,和半年前那个清晨一样。异度空间的缝隙里,那半块麦饼的焦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像她永远没机会说出口的那句“我等你”。
远处的狼嚎又起时,江不凡的身影已在五米外,唐刀的寒光刺破夜色,带着未说尽的话,往更深的黑暗里去了。
清晨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江不凡的唐刀第三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