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呕的是,血中夹杂着许多白色绒毛,每根绒毛末端都粘着一只浑身是血、微小而狰狞的人面鸟怪。
我吐得几乎虚脱,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掏空洗净。
这时,耳边传来愈来愈响的隆隆鼓声。
鼓声间歇,又响起铁片摩擦的哗啦声,伴随着沉重而整齐的脚步。
我勉强止住呕吐,晕眩地直起身,环顾四周——
不知何时,那些披着铁甲、红衣裹身的兵俑竟已“活”了过来。
它们的脸苍白如纸,布满裂痕,仿佛由碎土拼凑而成。
眼眶里空无一物,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它们手持长枪,将我围得水泄不通。
我浑身无力,视线模糊,眼睁睁看着那些复活的尸兵举起枪尖——
一枪刺进我的腹部,接着是腰、腿、手臂、胸膛……
最后,一个眼睛细长的活尸走上前,高举长枪,对准我的眉心。
它喉中发出沙哑的怪笑,枯瘦的手臂猛然发力——
“噗!”
长枪贯穿我的头颅,剧痛瞬间夺走了我的意识。
无数感觉如潮水涌来:冰冷、刺痛、悲伤、不甘……
最终,我平静地接受了死亡。
弥留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钟鸣。
看来我果然要死了,连“终声”都来了。
可这钟,又是谁敲的呢?我默默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古墓,无人知晓。也罢,既有莫名的鼓声,再多一道钟声也不足为奇。
之后,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我和大勇、小梅去三尖山摘野果,忽然跳出一头白虎,接着我们跌进一座诡异地宫……我仿佛重新走了一遍二十多年的人生。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我”,而像一个旁观者,从空中俯瞰自己的一生——就像传说中死后在三生石前回顾往事那样。
最后画面定格在我拽着绳子跳进古墓的那一刻。
可这一次,没有铺天盖地的青眼蝙蝠,也没有冰层下的鬼手。
墓道中的我像个疯子,时而惊叫,时而乱窜。
我奔到一处缓坡,明明坡度平缓,连小孩跌下去也不会受伤,我却挥舞着工兵铲,向后仰倒……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无边无际的冰面上。
四周空无一人,我却像在和谁对话。
没有大勇,没有鬼手,没有蝙蝠。
陪伴我的,只有陪葬士兵的枯骨——原来一切皆是幻象。
正茫然时,我隐隐感到某处有一道目光正窥视着我。
我看着梦中的自己,而另一个人,也在暗处看着我,宛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抬起头——
一张苍白的、微笑着的人脸,正从上方倒垂下来,与我对视。
我骤然睁眼,像从一场深梦中惊醒般直直坐起,大口喘着气。
身后传来一声轻快的招呼:“哟,早啊,学弟。”
这声音很熟悉,像是陈扬学长的嗓音。爷爷曾告诉我,古时候有种怪物,会喊人的名字,只要应声,魂魄就会被勾走。
在这古墓里经历了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我对这类传说渐渐有了微妙的相信。
我不敢回头,几乎能预料到转头会看见怎样诡异的画面。就算真要死了、开始走马灯,能不能让我平静一点离开?
但对方没给我逃避的机会,一双手有力地按住我的肩,硬是将我转了过去。
我无力反抗,却清楚地感受到肩上传递来的温度与力道。
难道……我还活着?
我被强行转过身,只敢侧过脸,用余光瞥向对方。
“我有这么难看吗?辛辛苦苦跑来救我亲爱的学弟,他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那故作委屈却带着笑意的语气,那副没个正经的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