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这些丝线竟与硬币的金属质地融为一体,实在奇妙。更让我惊讶的是,这条未断的丝线正笔直指向天空。
见它已无法随行,我将硬币留在原地,期盼刘飒和二胖能够察觉。
“他们不会有事。瑜哥哥该多担心自己。”尚青云说着抬起头来。
我们边走边说,已来到那座巨门之下。远观时已觉巍峨,近看更感震撼。站在石门面前,我才真切体会到自身的渺小。凝望着厚重的门扉,总觉得后面封存着庞然巨兽,双腿不由微微发颤。
尚星辰歪了歪头,轻声念道:“芝麻开门?”
石壁纹丝不动。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她竟哼起了歌。
我忍不住想笑,她一贯清冷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看她这样天真烂漫的反应,我心头的紧绷感也悄然消散。
“阿阳,你不怕了?”
我一时语塞,竟被一个小姑娘看穿了心思?
她见我神色放松,便走到左侧石门前,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短刀,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入门缝。
血珠沿着石缝滑落。
沉重的石门仿佛被唤醒,发出低沉的轰鸣,竟自行缓缓打开。
“这是地蠕,嗜血而动,力气极大,常被用作守门机关。”她平静地解释。
我望着她渗血的纱布,问道:“这种生物能活这么久?”
“蜕皮重生,如蛇一般。”她说完,率先侧身进入门内。
一股浓重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尚星辰点亮火折,四周顿时明亮起来。
我们站在一条封闭的通道中,我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那样宏伟的石门后会是另一番天地,至少也该是座令人惊叹的古城,如同被火山灰封存的庞贝,却没想到仍是漆黑幽深的廊道。
“这应是都城回廊的一部分。”她说道。
“实在难以想象,五千多年前的人类竟有如此建筑技艺。即便是现代技术,要建造这般巨城也非易事。”我借来一支火折,一边随她缓步前行,一边观察并拍摄廊壁上的浮雕。
“咦?似乎有些不同?”看了几幅浮雕后,我察觉内容与我过去所知略有出入。
通常这类回廊浮雕会刻画国家的建立历程或重大历史事件。
对欧丝国而言,最值得铭记的莫过于其起源——也就是先前阿杰讲述的《太平蚕马记》中的传说。
据阿杰所说,将军之女是被马的灵魂带走,依附于三桑树化作人形蚕。
但眼前的浮雕所呈现的却略有不同。
尚星辰听我提出疑问,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静静等着我继续讲述。
我重新细看一遍浮雕,理清思绪,向她转述上面的故事:
相传上古时期,中原边陲有一小国,百姓民风淳朴,不与外通,擅长养蚕织丝,并将蚕奉若神明。城外有一条被尊为“神河”的水流,是人们最早发现蚕的地方;城内有一棵参天古树,被称为“神树”。
河水滋养神树,神树养育国民与蚕神。
(我推测那条河可能是黄河的某条支流,从地理位置看,丹江的可能性最大。)
某日,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误入此国。
人们善意收留了她,为她取名“罗”。在这个国度,“罗”意为蚕丝纺成的线轴,也有“神女”之意。
可见此地人民对她的珍爱。
她还有一位姐姐,是收养她的夫妇的亲生女儿。两人情同亲生,皆生得倾国倾城。
多年后,少女长大成人,决定离开此地,寻找自己的故乡。
此后许久,人们再未听到她的音讯。姐姐日夜思念,终于来到神河畔,祈求神明给予指引。
河水却给了她一个既惊喜又可怕的答案——
她即将与那位少女重逢,却不知此举将为自己的故土招来浩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