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箭雨破空,密集的利矢擦着我们的面门呼啸而过。
方才确实疏忽了,多亏了尘法师机警,才化险为夷。
待我们起身步入殿内,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
没有王座,不见高台,亦无盘龙柱。
支撑整座殿堂的,本该是尊佛像。
如今佛像已被移走,仅余十丈高的莲花座。
座上静置一口半透明冰棺。
“葬的是白帐王?”
“不,是位女子。”了尘法师答道。
我们凑近冰棺,见其中安卧着一位女子。虽非绝色,却眉目清丽,厚重的羊皮袄也掩不住青春气息。她躺在棺中神态宁静,仿佛沉眠。
我注意到她枕着的红布上用金线绣着藏文“珠”字——因常见于歌颂雪峰的诗歌,我对这个字印象颇深。
“珠?难道她是……”
“森姜珠牡,某位王的王妃。”
“这里不是霍尔国吗?她怎会葬在此处?”
“李用不是说过?她奉命镇压妖魔。”了尘法师拈着箭矢道,“佛说,心魔最甚。白帐王象征的正是贪念。”
“我不明白。”
了尘将刻着特殊符号的箭递给我——与射杀祭坛民众的箭镞标记相同:“当年某王征讨诸国,森姜珠牡虽是女子,却骁勇善战,攻克霍尔国多有她的功劳。”
我顿悟:“你是说,屠城的是王妃?!”
了尘轻笑:“莫这样看贫僧。并非小僧妄言,且看这里。”他指向莲座基座的铭文,记载着森姜珠牡笃信佛法却战功赫赫,是某王的贤内助。
“口诵慈悲,手染鲜血。此即业果。”
“那她在此镇守白帐王也是假的?”
“非也。白帐王骸骨确在此处,埋于殿下每一寸土。他被某王部下分尸领赏,一斤肉泥可换一寸封地。”
“这比暗黑童话还骇人。”大壮捂脸叹息。
“原来的佛像去了何处?”
“应当被迁往别处了。”刘飒插话,“早年听闻某佛国君主将巨额财宝埋于某处供奉佛祖,看来并非空谈。”
“那门外永不停歇的雪呢?”
“答案近在眼前。”了尘法师轻抚冰棺,“触碰便知。”
我半信半疑地将手贴上棺椁,预料中的刺骨寒意并未传来,反而触手温润。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物件。原以为只是颗小珠子,没料到竟整个融成了一具棺椁,这位王爷真是气魄非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