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弦,箭头淬毒。她未着铠甲,只穿轻便劲装,耳坠银铃未响,呼吸平稳。
子时三刻,五名黑衣人翻墙而入,直扑标有“北道盐货”的库房。为首者撬开箱盖,正欲查验,脚下踏板突陷,三人应声跌入坑中,竹钉刺穿靴底,钉入脚背。另两人拔刀欲逃,箭矢破空,一箭射落其刀,一箭钉住衣袖。
陈墨缓步而出,手中提灯照亮现场。箱中盐粒洁白,表层无异,可掀开后,底层赫然堆满碎石。
“你们查的,是官盐。”他声音平静,“可你们运的,是石头。”
被捕者挣扎未果,其中一人腰间暗袋滑落一封密信。柳如烟拾起,展开,上书:“事成后,石料照旧入库,月结三百两。”
陈墨接过信纸,目光扫过“石料入库”四字,唇角微扬。
“原来不是临时起意。”他低语,“是制度性吞盐。”
他蹲身,直视那名头领:“谁让你们来的?”
对方咬牙不语。
陈墨却不急,只从怀中取出那枚火漆印,置于其眼前。
“这印,本该在盐课司封条上。怎么,掉进盐堆里了?”
那人瞳孔骤缩。
“你们每季末虚报损耗,用碎石充盐,再以低价上缴,差价私分。账面走的是‘官盐’,实物却是‘石盐’。苏婉娘查到的,不止是账,是你们整个链条。”
那人喉结滚动,终是开口:“是赵明远……知府大人说,陈家盐产过剩,需‘调控’……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调控?”陈墨冷笑,“用石头调控?”
他站起身,望向盐场深处。月光终于破云而出,洒在盐堆上,白得刺眼。可他知道,这白,是假的。
他转身,对慕容雪道:“押下去,分开关押,不许他们串供。”
又对楚红袖:“清点所有库房,每一袋盐都过秤,记下重量偏差。把掺石的盐堆单独标记,明日我要当众开仓验货。”
楚红袖点头,左臂义肢咔嗒轻响,十二枚透骨钉归位。
柳如烟走近,低声问:“王德发呢?”
“放他走。”陈墨道,“让他把假账的消息带回去。我要赵明远知道,他的人被抓了,他的印丢了,他的信落在我手里。”
“你不担心他狗急跳墙?”
“我等的就是他跳墙。”陈墨目光如铁,“他若不动,这局就僵了。可他若动,就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望向庐州城方向,那里灯火稀疏,却藏着一张盘根错节的网。
三日后,盐场开仓。
陈墨立于高台,身后是整整齐齐的盐袋,每一袋都标注了重量与来源。百姓围拢,议论纷纷。他命人当众拆开十袋“官缴盐”,每拆一袋,皆有碎石倾泻而出,粗粝声响刺耳。
“这是官盐?”他举起一块碎石,“这是石头!”
台下哗然。
他展开密信,高声宣读:“事成后,石料照旧入库。”又取出火漆印,展示印文:“这是庐州盐课司的印,出现在掺假盐堆里。谁给他们的胆子?”
人群沸腾。
就在此时,一名差役匆匆奔来,递上一封公文。陈墨接过,未拆,只瞥见封口印鉴——正是赵明远的私印。
他当众拆开,扫视内容,唇角忽地一扬。
“有意思。”他轻声道,“他竟敢派人来查我‘私藏官盐’?”
他将公文递给柳如烟:“回函,就说三日后,我亲自押送‘涉案盐货’赴府衙受审。”
柳如烟接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当晚,陈墨再度走入盐仓。他站在那堆掺石盐前,伸手探入深处,取出一只陶瓮。瓮底暗格开启,里面是一卷素绢——苏婉娘失踪前藏下的《资产虹吸图》。
他缓缓展开,朱砂线条如血,从盐场出发,经七家商行,最终注入北方某地。途中标注着“石料转运”“火漆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