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被调了。”
陈墨接过算盘,指尖抚过珠串:“她留了信?”
“没找到。但书房暗格……”她顿了顿,“有封血书。”
她取出信,展开。
“交种,换人,否则焚仓。”
字迹歪斜,纸角有血渍,像是用指血所写。
陈墨盯着信纸背面,忽道:“有水印。”
柳如烟将信对烛,背面浮现三字——“府衙制”。
“官纸。”陈墨声音未变,“赵明远的。”
他当众将信投入烛火。火焰腾起,映得他眼底发暗,瞳孔收成一线。
“金穗稻是万民之种。”他说,“不交一人。”
慕容雪立即起身:“我带人查送信路径。从城南暗渠到东仓外墙,三里路,必有痕迹。”
“去。”陈墨点头,“但别强搜。让他们以为我们慌了。”
胡万三问:“空种袋还运吗?”
“运。”陈墨道,“午时,旗不落,鼓不歇。”
次日清晨,柳如烟重返商行。她绕过前厅,直入苏婉娘私室。茶杯仍在原处,紫渍未去。她用银簪轻刮,簪头微黑。
毒。
她翻开书案抽屉,那本《风月录》副本还在,但页角多了一道折痕,指向“冰刃”二字。
她忽然想起昨夜账房先生的靴底红土。
西田是火场,也是标记点。北斗三连,火油罐按星位埋设。现在,账房亲赴西田,是确认标记未毁。
他们不是临时动手。
是按图行事。
她快步出府,直奔工坊。楚红袖正在调试竹制水车,齿轮咬合声规律如心跳。
“给我声引器。”柳如烟道。
“码头的已经录了。”楚红袖递出竹筒,“昨夜子时,有人低语‘午时三刻,东仓见’。”
“声音是谁?”
“听不清。但背景有水声——像南渠闸口。”
柳如烟将竹筒收进袖中,转身欲走。
“等等。”楚红袖叫住她,“陈墨留了话——若查到送信人,别抓。”
“为什么?”
“他说,抓了,就断了线。”
柳如烟脚步一顿。
“让他把信送到该去的地方。”
她走出工坊,风里已带祭典前的喧闹。街巷开始挂彩,鼓乐试音,但她的脚步越来越沉。
苏婉娘不是被随便抓走的。
她是被精准切断的节点。
账、船、种、人——全在一条线上。
她忽然停步。
翡翠算盘里的指南针,为何指向西北?
苏婉娘从不乱设机关。
除非,那是求救方向。
她折返商行,爬上阁楼,推开天窗。西北方向,是城外乱石岗,再过去,是废弃的陶窑。
她取出算盘,重新拨动珠串。
指南针轻微晃动,最终停在西北偏北五度。
不是乱石岗。
是陶窑北侧的枯井。
她正要下楼,忽听院外马蹄声急。一名家丁冲进来,手里攥着半张纸。
“柳姑娘!东仓来信——有人送了包裹!”
她接过。
包裹里是半截袖口,布料是苏婉娘常穿的烟雨绫,边缘撕裂,像是挣扎时扯下的。
袖口内侧,用血写着两个字——“井寒”。
她抬头,望向西北。
枯井无水,冬寒刺骨。
她攥紧算盘,疾步出门。
胡万三在码头等她。
“船已备好。”他说,“午时启航,空种袋十袋,旗鼓齐全。”
“改道。”柳如烟道,“先去西田。”
“不是去东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