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突厥军中信使……每月初七……子时……在茶馆后院接头……”
柳如烟迅速记下。陈墨继续:“赵明远如今已被革职,他哪来的权让你进庄?”
“他……有府衙印信……周文书……帮他改公文……说是修渠查验……”
“周德海。”柳如烟低声确认。
陈墨站起身,对李青萝道:“再加半分药量,让他睡熟,明日再审。”
李青萝点头,取出银针,在其耳后刺入三点,那人头一歪,彻底昏沉。
地牢门闭,众人退出。慕容雪走在最后,低声问:“现在抓周德海?”
“不。”陈墨摇头,“周德海只是笔,写信的人还没露面。”
“可细作已招,证据确凿。”
“确凿的是细作,不是赵明远。”陈墨道,“他若狡辩,说这人攀诬,朝廷未必采信。我们缺的,不是口供,是他在场的铁证。”
慕容雪皱眉:“你是说,要等他亲自接头?”
“对。”陈墨目光沉定,“他若真通敌,绝不会只靠文书传信。他需要亲眼确认图已送出,甚至……亲自交予突厥使者。”
“那茶馆后院,就是他的命门。”
“明日初七。”陈墨道,“子时,我们在城西布网。”
楚红袖道:“我带机关队埋伏墙头,用绊索阵控场。”
柳如烟补充:“我让《风月录》里的人扮作茶客,盯住后院出入。”
慕容雪沉吟片刻:“我亲自带队,便衣潜入,若赵明远现身,当场拿下。”
陈墨点头:“记住,不打草惊蛇。若他未至,也不强求。我们等的是他亲手接信的那一刻。”
众人领命散去。陈墨返回书房,取下腰牌,将金穗稻种子收回夹层。他重新铺开《坤舆万国全图》,以红笔在城西茶馆处画一圆圈,又自庐州府衙、巢湖渡口、阴山南麓画出三线,交汇于一点。
他取出一枚铜钉,轻轻钉入圆心。
次日子时未到,城西老茶馆已悄然布控。楚红袖率机关队伏于屋顶,竹节绊索埋入瓦缝,绳索连通铃铛与弩机。柳如烟安排三名细作混入茶客,一人坐窗边,一人扫地,一人卖糖糕,皆可监视后院小门。
慕容雪带十名护庄队,扮作夜归商旅,分守巷口四角。她藏身于茶馆对面药铺屋檐下,手按短刀,目光紧盯后院门缝。
更鼓敲过两响,茶馆打烊。伙计熄灯关门,后院小门却未锁死,留了一线缝隙。
子时三刻,一辆青帷马车停于巷口。车帘掀开,一人下车,灰袍斗笠,右手小指果然缺了半截。他快步至后门,推门而入。
片刻后,门再开,一人走出,身形瘦削,步伐略急。慕容雪瞳孔一缩——正是赵明远。
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正欲上车,忽觉脚下一绊。竹节弹出,铁钩勾住脚踝。他踉跄欲倒,头顶瓦片哗啦作响,数道黑影从天而降。
慕容雪拔刀而出,直扑马车。赵明远惊觉,转身欲逃,却被两名护庄队从暗处扑倒,按在地上。
“赵明远!”慕容雪厉声喝道,“你与突厥细作交接,人赃并获,还不认罪?”
赵明远挣扎怒吼:“胡说!我是来查案的!你们敢动我?”
“查案?”慕容雪冷笑,从其怀中搜出一封未拆密信,封口盖有突厥狼头烙印,“那你怀里这封,是谁给你的?”
赵明远脸色骤变,不再言语。
楚红袖从屋顶跃下,检查绊索机关:“他右脚穿硬底靴,左脚却穿软底布鞋——惯用左手,怕狗,走路时总避着巷中野犬。”
柳如烟走来,将一张纸条递给慕容雪:“灰袍人身上搜出的,写着‘水道图已得,春汛起事’。”
慕容雪将纸条与密信并列,冷视赵明远:“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明远仰头,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嘴唇颤抖,却终未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