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三更,第一队回报:无人。
第二队:搜了两间,只找到些私账,无异常。
第三队在润州南巷一处小院落有了发现。那账房睡下后,慕容雪带人翻墙入内,在床板夹层摸出一只铁匣。打开,里面是一本手抄账册,纸页发黄,字迹潦草。
她连夜带回。
陈墨在地库等她。火光下翻开账册,第一页写着:“腊月初五,毒粉三十六斤,付讫。凭票编号04173至04208,七两九钱为记。”
他手指停在“七两九钱”上。
“果然是他母诞日。”柳如烟站在旁边,“七月初九,他从小到大都用这个数做暗记。早年赌坊欠条、私账编号,全是七两九钱。”
陈墨合上账本:“这票是凭证,不是付款,是交货确认。”
“什么意思?”
“意思是,谁拿了这票,谁就是收货人。票在,货到;票丢,人亡。”他抬头,“他们用银票当提货单。”
柳如烟倒吸一口气:“那市面上流通的这些‘药材结算’票,一半是钱,一半是毒。”
陈墨站起身:“查所有编号在04173到04208之间的票,看哪些还没兑。”
苏婉娘立刻翻册:“已兑十七张,还有十二张未出现。”
“等。”陈墨说,“他们会来。”
三日后,最后三张票出现在庐州一家小钱庄。
持票人是个中年文士,穿青衫,戴方巾,进门就递票,要兑现银。
柜员照例多看一眼,记下相貌。
他走后,柜员悄悄从柜台下取出一张纸,对照画像,勾了个红圈。
陈墨当晚就拿到了画像。
“认识。”楚红袖说,“前年李玄策修祠堂时,这人在工部报过备料单。名义上是书吏,其实是他私账房。”
“人呢?”
“回了城南别院,没再出门。”
陈墨沉吟片刻,叫来慕容雪:“别院四周布哨,但别动他。等他再收票,我要看他怎么交接。”
慕容雪领命而去。
两日后,那人果然又出门,去了城西一座废庙。
他在庙后墙根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砖缝,又从砖缝取出另一个包,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庙外树后,一双眼睛盯着他背影,一动不动。
等他走远,树后人闪出,扒开砖缝,取出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三张银票,编号04231至04233,金额七两九钱。
他立刻回传消息。
陈墨在地库看着新到的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毒粉从哪来?”他问李青萝。
“断肠草中原少见,多出在南岭。但炮制需要朱砂、硝石、蜜炼三道火候,得有炉、有房、有人手。”
“哪有这种地方?”
“废弃药堂、私设医馆、或者……钱庄后院。”
陈墨笑了下:“钱庄自己炼毒?”
“不是没可能。”柳如烟说,“李记生药行名下就有两处旧药坊,十年前失火,一直没重建。”
“带我去看看。”
次日清晨,陈墨带楚红袖、柳如烟化装成药材商,去了城外那处废药坊。
坊门破败,院内荒草过膝。正堂塌了半边,但后厢房屋顶完整,窗纸新糊,门锁是新的。
楚红袖绕到侧墙,伸手摸了摸砖缝:“墙内有夹层。我敲了三下,回音空的。”
柳如烟蹲下,拨开墙根杂草,露出半块焦黑的竹片。
和陈墨捡到的一模一样。
陈墨蹲下,指尖刮了刮竹片边缘:“火没烧透,是反复闷烤。他们在里面烘药。”
他站起身:“查李记名下所有带后院的钱庄,找最近修过墙、换过锁、雇过杂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