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沙盘台。工匠早已按最新布局摆好模型,庄园轮廓清晰,地道以红线标注,蜿蜒如蛇。他俯身细看,手指沿着主通道滑行,忽然停在一处岔口。
“这里。”他点下,“去年扩建储冰窖时,多挖了一条支道,仅限核心管事知晓。可刚才那辆攻城车转向时,明显避开了这个区域——它本该撞上去。”
没人说话。
柳如烟低声问:“会不会是巧合?”
“两次可以是巧合。”陈墨抬头,“三次就是预谋。他们不仅知道地形,还掌握我们的反应节奏。”
慕容雪走到沙盘边,看着那条被手指压住的红线:“如果防卫图真的外泄,那庄园里就有内鬼。而且地位不低,能接触核心改建记录。”
“或者……”郑和忽然插话,“有人借用了账目系统。”
陈墨一怔。
“苏婉娘前些日子提过,四海商行的流水账近半年有多笔异常转账,打着‘织机维修’的名目,实则流向一个空壳船行。”郑和道,“那家船行注册人姓李,关联码头正好在琉球航线中途。”
陈墨闭了闭眼。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氏通过合法账目掩护秘密交易,用商船输送技术与人员,再借倭寇死士执行突袭。而这一切,建立在对陈家最深层结构的了解之上。
“传令。”他睁开眼,“即刻封锁庄园所有地下入口,派双岗轮值。楚红袖带工坊组全面排查地道机关,重点检查是否有额外凿痕或隐蔽接点。”
“是!”楚红袖领命而去。
“慕容雪,加强夜间巡防,尤其是西院旧库房一带,那里曾是改建起点。”
“明白。”
“完颜玉,继续放隼监视周边动静,若有陌生船只靠近海岸,立即示警。”
“已安排三班轮哨。”
“柳如烟,彻查四海商行近两年所有涉外账目,尤其是以‘器械’‘材料’为由头的支出项。”
“今晚就能出第一批结果。”
胡万三仍站在原地,扳指转得飞快。他忽然说:“还有一件事。”
陈墨看他。
“鬼丸家死士虽悍不畏死,但从不单独行动。他们背后必有指挥者——一个懂中原战术、熟悉沿海地形、还能调动火器平台的人。”胡万三顿了顿,“这样的人,不会默默无闻。”
陈墨沉默片刻,转身回到沙盘前。
他伸出食指,沿着红线缓缓划过整个地下通道网络,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交汇点。
那里原本是个废弃水井,改建时被封死,标记为“无用”。
可此刻,他的指尖微微一顿。
因为他记得,就在三个月前,有仆役报告说夜里听见井壁传来轻微震动,像有人在敲击石头。当时以为是鼠患,便塞了砖石封堵,并未深究。
现在想来,那不是老鼠。
是信号。
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却清晰:“通知所有人,地道排查必须带灯入行,每五步一记号。发现任何异样,立刻上报,不准擅自触动。”
话音未落,一名亲卫匆匆奔入,脸色发白:“大人,楚红袖刚在东段岔道发现一块松动石板,
陈墨迈步就走。
其他人紧随其后。
通往地道的铁门开启时发出刺耳摩擦声。火把依次点亮,昏黄光线照出狭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陈年泥土的气息。
楚红袖等在岔口,蹲在一侧墙边。她已撬开半块石板,露出下方空隙。里面没有机关,也没有武器,只有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竹简。
她双手捧出,递向陈墨。
竹简尚未展开,但绑绳已被割断,显然是被人刻意留下。
陈墨接过,解开油布,缓缓摊开竹片。
上面刻着细密文字,字体工整,内容却是:
“七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