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们也看得懂账。”
柳如烟点头,掀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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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策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削一支檀香木签。
火盆烧得很旺,屋里暖得几乎出汗。他穿的是素色长袍,袖口绣着暗纹,脚下是一双软底布履。看起来像个闲散文人,不像掌控七家商行的幕后之人。
他把木签削成尖,插进香炉。青烟缓缓升起,带着淡淡的药味。
他知道今天阴山那边打了仗。也知道胡万三的商队进了伏击圈。但他不慌。那些车队本就是诱饵,他派去劫道的骑兵也只是弃子。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不在明面上。
他起身走到墙边,拉开一幅山水画。后面是一个暗格。他打开锁,把几本账册扔进火盆。
火焰猛地蹿高,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眼神很静,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事。
烧完后,他关上暗格,重新挂好画。然后坐下,倒了杯茶。
他端起杯子,刚要喝,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门口。
管家推门进来,低声说:“清音楼那边来人了,说今晚不能用了。”
李玄策皱眉:“为什么?”
“说是……有人在楼上留了字,写着‘初七已尽,丰字当灭’。”
他坐着没动,手指慢慢扣住桌沿。
片刻后,他开口:“把西郊的货,全转移到天工阁旧址。另外,通知北边,暂停一切接头。”
管家应声要走。
他又叫住:“等等。让岭南那边准备第二批图纸,就说……陈墨快找来了。”
管家点头退下。
李玄策重新端起茶杯,却发现茶凉了。他没让人换,就这么冷着喝了下去。
***
柳如烟赶到鹰台时,天已经黑了。
她没见到耶律楚楚,只有一个年轻的机关卫守在控制台前。她把竹筒交过去,叮嘱了一句:“必须由楚红袖指定的人拆封,不能用鹰传。”
那人答应下来,她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绕到千机阁。这是她亲手建起来的情报屋,藏在庄园最偏的一角,外表看只是个堆放杂物的院子,实际上地下三层都连着暗道。
她走进密室,点亮油灯。
墙上挂着一幅大图,是整个大胤南部的商路网。红线代表正常流通,蓝线代表可疑流向,黑线则是她标记的“死线”——凡是走过这条线的货物,最终都流向了突厥。
她在梧州的位置钉了一枚红钉。然后又在废弃转运站画了个圈。
做完这些,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风月录》,翻到最后一页。
她盯着那行朱砂字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另一份副本,用油纸包着,不怕水火。
她知道这份东西一旦泄露,李玄策必会反扑。但她也清楚,陈墨不会等风头过去才动手。
他要的是彻底斩断这条线。
她吹灭灯,坐在黑暗里,听着外面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她立刻警觉,手按在匕首上。
门开了条缝,一个人影闪进来,压低声音说:“南线探子回报,梧州码头今晚有船靠岸,卸的是铁箱,不是粮食。”
柳如烟站起来:“几点到的?”
“刚过戌时。守仓的是天工阁的人,穿灰袍,戴面具。”
她眼神一冷:“果然是他们。”
那人问:“需要派人跟进吗?”
“不用。”她说,“让他们等着。真正的行动,还没开始。”
她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外面夜色浓重,远处主院的灯火还亮着。
她知道陈墨一定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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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