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整张布满疤痕的脸。右眼早已失明，左眼却仍有神采。他盯着完颜玉，语气平静：“我亲眼看着陈墨的军队屠我族人，烧我帐篷，夺我牧场。你以为我会甘心等死？”
“那你为什么要用假身份？”完颜玉问。
“因为只要我还活着，草原就不会太平。”他说，“突厥各部需要一个可汗，而我能给他们胜利。”
完颜玉摇头：“可你现在做的事，是在引战乱南洋！那里不是你的战场！”
“那也是完颜家的地盘。”可汗冷冷道，“既然朝廷容不下我们，那就由我们自己来拿。”
耶律楚楚忽然向前一步：“够了。”
她将鹰笛举到唇边，目光扫过两人。“你们都是完颜家人。一个以为死了，一个以为赢了。可你们忘了还有人在夹缝里活下来。”
她吹响笛音。追风隼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三圈，然后飞向北方。
“我已经传令下去。”她说，“北境三部落的骑兵正在集结。他们听我的号令，不听任何人的。”
完颜玉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打仗。”耶律楚楚放下笛子，“但我也不想再当棋子。你们要斗，可以。但别拉着整个草原陪葬。”
可汗眯起眼睛：“你以为你能控制局势？”
“我不需要控制。”她直视着他，“我只需要让鹰飞起来，让消息传出去。谁在说谎，谁在隐瞒，谁在利用别人，全都会被看见。”
完颜玉突然笑了。笑声很轻，带着疲惫。
“你变了。”她说。
“是你们没变。”耶律楚楚说，“还在用老办法解决新问题。”
风停了一瞬。沙尘缓缓落下。
完颜玉慢慢松开握刀的手。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战马，低声说：“它替我死了。”
可汗没有回应。他重新戴上半破的面具，翻身上马。
“下次见面，不会这么客气。”他说。
他调转马头，策马离去。追风隼的身影在天边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完颜玉站在原地，肩上的血还在流。她抬头望天，天空灰黄一片。
远处传来马蹄声。她的亲卫队正赶过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刀插回鞘中，扶着一块石头慢慢站直。
耶律楚楚转身走向另一边。她的脚步很稳，没有迟疑。
风吹起她的皮囊，里面装着最后一瓶驯鹰药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