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地盘,就是最大的功!守住了,就是理!守不住……”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老子和他妈的五十座城一起完蛋,也用不着朝廷来论罪了!”
众将神色一凛,皆尽默然,随即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事已至此,唯有死战求生。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轻微的争执。
“将军正在议事,何人喧哗?”亲兵队长在门外喝道。
一个激动得变了调的声音响起:“是我!张二狗!我回来了!有紧要事禀报将军!”
楚骁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门帘掀开,那个在兵部门口被扣押、又被神秘青衣人救下的亲兵张二狗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一身狼狈还未整理,脸上混合着疲惫、后怕和一种极度亢奋的神情。
“将军!”张二狗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卑职无能!捷报未能呈送兵部,那侍郎崔岑污蔑我等杀良冒功,将卑职扣押!险些……险些误了大事!”
众将闻言,顿时哗然,怒骂声四起。
“什么?!”“狗官安敢如此!”“朝廷就是这般对待边军血功的?!”
楚骁脸色瞬间沉下,眼中寒芒暴涨,一字一句道:“崔岑?”他记下了这个名字。
张二狗喘了口气,急急又道:“但……但是,有人救了卑职!让卑职务必将此物亲手交予将军!”他颤抖着手,从贴身处取出那方被汗水血污浸透、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明黄绢帛,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方绢帛上。那明黄的色泽,在边塞粗犷的堡垒中,显得如此突兀和……夺目。
楚骁瞳孔微缩,一步上前,抓过绢帛,迅速展开。
火把的光跳跃着,映照出其上凌厉熟悉的字迹,还有那方鲜红的、带着某种禁忌气息的“胤”字私印。
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将领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的主将。
楚骁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绢帛上的每一个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下颌线条一点点绷紧,握着绢帛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堂下每一张紧张、疑惑、期待的脸。
他将那绢帛慢慢折好,收入怀中,动作沉稳得不像一个少年将军。
然后,他笑了。那不是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冷笑,也不是战场上嗜血的狂笑,而是一种混合着巨大野心、冰冷杀机和极度兴奋的、令人心悸的笑容。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即日起,竖起‘楚’字大旗。所有收复城池,实行军管,整军备武,征收粮草。”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堡垒的墙壁,望向南方那片广袤而混乱的天地。
“朝廷的补给是指望不上了。咱们自己动手。”
“另外,”他看向那名年长的校尉,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派人去给野狼原的狄酋送个信。”
“告诉他,他手下那颗万夫长的脑袋,品相不错。问他,还有没有更多的……想送来给我当踏脚石。”
“这五十城,只是开始。他若不服,我在玉门关等他。”
“至于朝廷……”楚骁摸了摸怀中那方绢帛,嘴角那抹令人心悸的笑容再次浮现。
“陛下给了名分,咱们就得把戏唱下去,唱得足够大,足够响。”
“响到……让所有人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