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劲上来了:“将军给够人手,老头子拿命担保!”
“你的命留着打铁。”楚骁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军械所,亲兵队长就迎了上来,脸色凝重:“将军,派去南边和东边的哨探,回来了三批。都报说,发现不明身份的游骑,人数不多,但马快刀利,不像普通马贼,更不像狄人。我们的人试图靠近,对方立刻就退,滑溜得很。有一队兄弟追得深了点,折了两个,伤了一个回来。”
楚骁脚步不停:“伤的人呢?说了什么?”
“说是对方下手极黑,配合默契,像是军中好手。用的箭,是三棱破甲锥。”
楚骁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破甲锥……漠北狼骑的制式箭镞。”他冷笑一声,“赵元庚的狗鼻子倒是灵,这么快就嗅过来了。还想先摸摸底?”
他略一思索,下令:“告诉咱们的哨探,别再追。发现异常,标记位置,立刻回报。另外,从老营里挑二十个最好的骑手,眼神要好,马术要精,箭法要准。不要穿号衣,配双马,带足箭矢和肉干。给我撒出去,不是去侦察,是去狩猎。专门猎杀那些敢靠近咱们地界的‘游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要让赵元庚的人,不敢轻易踏进百里之内!”
“是!”亲兵队长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领命而去。
楚骁走上关墙,遥望南方。地平线上,黄沙漫天,看不到尽头。
他知道,漠北王的试探,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潼关,关楼。
李卫看着面前风尘仆仆、做行商打扮的中年人,眉头紧锁。此人是他的家将首领李忠,擅长潜行探查,被他秘密派往东线。
“消息确凿?”李卫声音低沉。
“确凿!”李忠语气肯定,“河间总兵王匡,三日前已秘密接见漠北王使者,虽未正式易帜,但其麾下兵马调动异常,已封锁通往京畿的要道。保定都督张伦,态度更为暧昧,其子张焕已被漠北王聘为参军。蓟州刘武,依旧闭城不出,但城外叛军已增至两万,日夜打造攻城器械,恐难久守。”
李卫一拳砸在墙上:“鼠辈!国贼!朝廷养士百年,仗义死节何在?!”
李忠低声道:“将军,东线若全面倒戈,叛军兵锋便可直指京城侧翼,潼关……恐成孤岛。朝廷至今未派督师,粮草补给也已迟了三日未到。军中已有怨言。”
李卫何尝不知。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空有擎天之勇,却困于方寸之地,眼睁睁看着大局崩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京城……谢相可有消息?”
李忠从怀中取出一封蜡封密信,低声道:“谢相不便书信,只让心腹口传一句话:‘西北星火,或可燎原。望将军稳持潼关,静待其时。’”
“西北星火?”李卫一怔,猛地想起之前那点不安的预感,“玉门关?楚骁?”
“小人不知具体。”李忠摇头,“但离京前,听闻兵部崔侍郎因‘办事不利’,遭陛下申饬,闭门思过了。而玉门关那边,似乎竖起了‘楚’字大旗,正在大肆招兵买马,整顿防务。”
李卫眼中精光一闪。崔岑被申饬?楚骁竖旗?谢文渊的“西北星火”……
几个碎片拼凑在一起,让他隐约捕捉到一丝真相。那小皇帝和老宰相,果然在西北落子了!而且这棋子,凶悍得超乎想象!
他来回踱了几步,猛地站定:“李忠,你立刻再挑几个绝对可靠的弟兄,不要走官道,绕远路,想办法潜入玉门关地界!不要接触楚骁,只需远远观察,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兵力如何,士气如何,最重要的是……看他面对的是谁!是北狄,还是……漠北王的兵马!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李忠虽不解其深意,但毫不犹豫领命。
“另外,”李卫叫住他,压低声线,“从我的亲卫里,悄悄调拨一批箭矢、伤药,数量不要多,混杂在商队里,想办法送去玉门关。若被盘查,就说是卖给边军的普通货色。记住,绝不可暴露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