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和陈老郎中们的到来,像两股春风,吹散了笼罩在关城上空的些许阴霾,带来了一种坚韧的活力。
然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州王庭,气氛却截然不同。
西州王麴文泰设宴款待永初帝的使者,鸿胪寺少卿周琛。宴席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但席间的暗流却让作陪的西州大臣们如坐针毡。
周琛四十余岁,面容白净,三缕长须,带着京官特有的矜持与傲慢。他轻抿着葡萄美酒,慢条斯理地道:“王上,陛下的旨意,想必您已深思熟虑。西域安宁,关乎丝路畅通,更关乎帝国西陲稳定。陛下天恩浩荡,许王上都护之职,专营之权,此乃西州莫大荣光。然,那玉门关逆贼楚骁,负隅顽抗,对抗天兵,实为帝国心腹之患。陛下希望,西州能表明立场,断绝一切往来,共讨逆贼。”
麴文泰年纪约莫五十,身材微胖,脸上总带着和气的笑容,闻言呵呵一笑:“周天使所言极是。陛下隆恩,小王感激涕零。只是…唉,西州小国寡民,兵微将寡,那楚骁又凶悍异常,接连大败狄人,风头正盛。本王若公然与之决裂,恐其铤而走险,祸及西州百姓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他打着太极,目光却不时瞥向席间沉默不语的张掖。
周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放下酒杯,语气加重了几分:“王上是怕了那区区边将?陛下百万天兵已陈潼关,不日即将西征,碾碎玉门关如同碾碎蚁穴!届时,若陛下知西州首鼠两端,甚至暗中资敌,恐…呵呵。”冷笑两声,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席间气氛顿时一僵。
张掖此时起身,举杯笑道:“周天使息怒。王上非是迟疑,实乃为国为民,谨慎行事。楚骁虽悍,然如天使所言,覆灭在即。我西州世代忠良,岂会因小利而忘大义?只是…断绝往来亦需时机,以免打草惊蛇。且‘质子’之事,关乎王族血脉,亦需妥善安排,方显对陛下尊重。天使远来辛苦,不如多在鄙国盘桓几日,容我王细细筹备,定会给天使、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周琛,又给出了拖延的合理解释,同时暗暗点出“质子”是 敏感议题
周琛脸色稍霁,觉得张掖所言似乎有些道理,强逼之下若西州阳奉阴违,反倒不美。他矜持地点点头:“既如此,本官便再多等几日。希望西州莫要自误。”
宴席继续,但歌舞似乎都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深夜,张掖秘密入宫觐见麴文泰。
“王上,周琛步步紧逼,朝廷势大,然楚骁亦非易与之辈。风吼隘之战,足见其能。如今我们拖延虽可暂缓,却非长久之计。”张掖低声道。
麴文泰脸上的和气笑容消失了,只剩下疲惫和焦虑:“张卿,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王上,或许…我们该帮楚骁一把,也是帮我们自己。”张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朝廷若轻易剿灭楚骁,下一个要彻底掌控的,便是西域。都护之职?不过是吞并的借口罢了。若楚骁能多支撑一时,甚至让朝廷多吃些苦头,西州方能左右逢源,待价而沽。”
“如何帮?明目张胆资助,周琛岂会不知?”
“无需明目张胆。”张掖声音压得更低,“臣听闻,周天使归心似箭,似乎急于回京复命。回国之路漫长,河西一带近来又不太平,狄人溃兵、马匪猖獗,若天使在路上‘意外’遭遇不测…朝廷只会疑心狄人或楚骁,与我西州何干?届时,朝廷无暇立刻顾及西州,而楚骁欠我们一个人情,西州危机自解,还可观望风色。”
麴文泰闻言,猛地站起身,脸色变幻不定,在殿内来回踱步。此举风险极大,一旦泄露,便是灭顶之灾。但张掖的分析,又确实切中要害。
良久,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周琛确实不宜久留。他知晓太多西州内部对朝廷的犹豫之言,回到京城,于我不利。此事…做得隐秘些,绝对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臣,明白!”张掖躬身,阴影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数日后,西州王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