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那计谋得逞的丑陋笑容,如同刻印般烙在两人的视网膜上,久久不散。他那只鸡爪般的手随意地挥了挥,法坛后方那扇低矮、贴满古老邪符的小门,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洞口。一股难以形容的、积攒了千百年的阴冷腐臭气息,混合着浓郁的土腥味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怪味,如同实质的浊流,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庙宇,几乎令人窒息。
那不再是庙宇中那种混合了香火和药草的腐臭,而是更为纯粹、更为原始的——坟墓的气息。
“请吧。”道士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恶意,他甚至还微微侧身,做了一个极其虚伪的“请”的手势,那双非人的邪光眼中,充满了期待猎物踏入陷阱的兴奋。
退路已绝。身后是比古墓可能更加凶险的妖道和那诡异的万邪聚阴阵。
王婆子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墓气,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紧紧攥着翠兰冰冷颤抖的手,另一只手高举那柄嗡鸣不止、金光却明显被周围邪气压制着的辟邪古剑,率先踏入了那漆黑的洞口。翠兰腹如巨鼓,步履蹒跚,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着跟了进去。
就在两人身影没入黑暗的瞬间,身后那扇小门“咔哒”一声,猛地自行关闭!最后一丝来自庙宇的、幽绿惨淡的光线也被彻底切断!
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瞬间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两人彻底淹没。
这黑暗浓稠得超出想象,仿佛具有重量和粘性,压迫着眼球,堵塞着耳孔,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空气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湿寒,以及那股越来越浓郁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腐朽死亡之气。
“唔……”翠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不仅仅是出于恐惧,更因为在她踏入这古墓的瞬间,腹中的邪胎仿佛回到了某种“故乡”,变得异常兴奋和躁动!疯狂的顶撞和滑动几乎让她直不起腰,那冰冷的蠕动感变得更加清晰有力,甚至隐隐传来一种细微的、类似吮吸般的触感,仿佛那东西正在贪婪地汲取着此地浓郁的阴煞之气,加速成长!
王婆子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和此地环境的凶险。她不敢迟疑,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朝剑身喷出一口蕴含本命精元的阳气。
“噗!”
辟邪古剑如同被浇上了滚油,剑身那些斑驳的铜锈下猛地爆起一团耀眼的金色光焰,虽然无法完全驱散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却勉强在两人周围撑开了一小片昏黄的光晕领域,如同暴风雨中摇曳欲灭的孤灯。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她们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条狭窄、低矮、向下倾斜的甬道。四壁并非砖石,而是粗糙开凿的土壁,触手冰冷湿滑,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某种粘稠的、暗红色的菌斑。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泥地,积着一层薄薄的、颜色深谙的粘稠液体,踩上去发出“噗呲”的声响,拔脚时带起丝丝缕缕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粘丝。
空气中,除了那浓郁的腐臭,更增添了一股陈年血液干涸后的铁锈腥气,以及一种……类似蛇虫爬行留下的腥臊味。
甬道向前延伸不过数米,便没入更深的黑暗,看不到尽头。
王婆子神情凝重至极,她手中的罗盘早已彻底报废,只能凭借经验和直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翠兰,一步步向前挪动。辟邪剑的光晕是她们唯一的依仗,但在这极致的阴煞环境中,每一秒的维持都在剧烈消耗着她的元气。
咔哒。
王婆子的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谨慎地用剑尖拨开地面那层粘稠的污物,灯光照去——那赫然是一截早已腐朽发黑、断裂的人类肋骨!而在不远处,更多的碎骨散落着,甚至还有一个半埋在泥里的、眼窝空洞的骷髅头!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通道,而根本就是一条堆砌着尸骸的殉葬道!
翠兰吓得浑身发软,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来。
王婆子脸色更加难看,低声道:“跟紧,千万别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