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不过……这病确实怪,李大夫都看不出来……”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传到了憨柱家人耳中,更添了几分愁云。一些平日相熟的伙伴,来看望他的次数也渐渐少了,眼神中除了同情,似乎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和疏远。
而就在这一片愁云惨雾中,柳逸的身影,依旧会时常“不经意”地出现。
他有时会“路过”憨柱家,进来关切地询问病情;有时会在憨柱勉强出门透气时“偶遇”。他依旧穿着那身洗白的蓝布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同情。
“柱兄弟,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好转?”他温和地问道,目光却像最精细的尺子,仔细丈量着憨柱脸上每一点衰败的痕迹,眼神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快、极难捕捉的、混合着满意与急切的光芒。那光芒,冰冷而锐利,与他和煦的外表格格不入,让意识时而昏沉的憨柱,偶尔捕捉到时,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甚至会再次提出为憨柱诊脉,但每次诊完,都只是摇头叹息,说些“虚不受补”、“需慢慢调养”之类的套话,开的方子也和李大夫大同小异,并无甚奇效。
憨柱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感受着体内生机一点一滴的流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攫住了他。他就像一只被困在温水里的青蛙,能清晰地感受到水温在缓慢上升,却无力跳出这口名为“病痛”的锅。而那个不断在锅底添柴的人,似乎就隐藏在身边那片看似友善的迷雾之后。他挣扎在现实的虚弱与噩梦的侵扰之间,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中徘徊,仿佛看到一只无形的手,正握着一把无形的刀,正在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地割断他生命的绳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