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年来到东厢房。房间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床铺上的被褥看起来倒是干净,只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如同堂屋一般的陈旧气息与霉味。窗户紧闭着,糊窗的桑皮纸有些地方已经泛黄破损。
“陈大哥早些安歇吧。夜里若是听到什么动静,不必理会,这村子入夜后,野猫野狗多。”王寡妇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陈永年回应,便替他轻轻掩上了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永年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和衣躺倒在床上。身下的床板有些硬,被褥也带着一股潮气。屋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和窗棂,偶尔夹杂着几声遥远的、不知是犬吠还是其他什么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身处这完全陌生的环境,尤其是这样一个透着古怪的宅院,他如何能安然入睡?白日里王寡妇那苍白的脸、清冷的声音、还有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以及购买针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旋。那股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总觉得,这宅子,乃至这位王夫人,都隐藏着某种秘密,某种让他脊背发凉的秘密。他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在极度的疲惫和窗外单调的雨声中,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