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让开!
前方突然一阵骚乱。几个彪形大汉粗暴地推开人群,护着个华服青年横冲直撞。那青年手中鞭子甩得噼啪作响,眼看要抽到个躲闪不及的幼童——
小心!
清儿下意识要结印,却被萧焰抢先一步。但见他身影一闪,已抱着孩童旋身避开鞭梢。动作行云流水,竟是用上了萧家绝学流云步。
哪来的野小子敢挡小爷的路?华服青年勒马怒斥,竟是白家嫡系白晟。此人仗着家族势力,在乌坦城向来横行霸道。
萧焰将孩童护在身后,面色沉静:白少爷,市集人多,纵马伤人恐怕不妥。
轮得到你教训我?白晟扬鞭欲抽,却在看清萧焰面容时愣住,原来是萧家天才萧焰少爷。怎么,萧少爷要管市井闲事?
清儿指尖凝气,却见萧焰笑道:白少爷说笑了,守护百姓本就是修炼者的本分。倒是白家近日与城主府往来密切,莫非是要改行做官差了?
这话戳中白家痛处——他们最近正因矿脉之争与城主府闹得不快。白晟脸色青白交错,最终狠狠瞪了萧焰一眼,悻悻离去。
人群散去后,萧焰蹲下身替吓哭的孩童擦脸,从袖中摸出个糖人递过去。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清儿忽然想起昨夜棋盘上那句人生如棋。
表哥方才为何不用斗气震慑他们?返程时她忍不住问。以萧焰的实力,本可轻易让白晟当众出丑。
少年折了根柳条在手中把玩:你看那卖炊饼的老伯,若我们当真动起手来,他的摊子最先遭殃。柳条指向远处棚户区,还有那些贫苦人,他们经不起权贵争斗的波及。
清儿顺着望去,看见破旧屋檐下补网的渔妇,井边打水的稚童。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萧焰口中的,不是凌家族训里空泛的大义,而是具体到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晚霞漫天时,两人沿着河岸慢慢走。水面上漂着花灯,有少女在船头唱歌,嗓音清亮如溅玉。
今天...清儿攥着衣角,第一次感到词穷,很有趣。
萧焰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个泥塑小兔:给你的。那兔子捏得憨态可掬,耳廓还描着金粉,我娘说过,女孩家都该有只玉兔保佑平安。这个先凑合,往后...
他忽然顿住,耳根微红地转头去看河灯。清儿摩挲着温润的泥塑,想起凌家宝库里那些冰冷的法器,忽然觉得这只三文钱的泥兔格外珍贵。
当夜她将泥兔摆在窗边,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上面,晕开一团柔光。古老现身时欲言又止,最终只将一封信放在桌上:族里来信问古符进展。
清儿望着信笺上凌家的徽记,又看向手边吃剩的芝麻饼。油渍在宣纸上慢慢晕开,像朵模糊的花。
凌清儿独坐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泥塑小兔。粗糙的触感带着市井特有的烟火气,与凌家那些温润如玉的珍宝截然不同。
古老送来的信笺静静躺在桌上,凌家族徽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清儿的目光在信笺与泥兔间游移,最终伸手将信笺推到烛火旁。火舌舔舐纸角,渐渐化灰烬。
告诉长老们,古符之事一时半会没有消息,而且急不得,千年都等过来了,还急这一时半会吗?清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古老躬身领命,消失在了虫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