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推起手推车,又一次走向仓库。三十斤重的纱锭在她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每搬动一个,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和毅力。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视线开始模糊。车间里的机器声似乎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在一趟搬运中,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急忙扶住墙壁,大口喘着气。
“不行,为了宝宝,我必须坚持…”她对自己说,眼前却一阵发黑。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宫缩突然袭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苏晨痛得弯下腰,手中的纱锭“砰”地掉在地上。她感到腿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已经有一小滩淡红色的水渍。
“羊水破了…”她惊慌地想,“还没到日子啊…”
她试图呼救,但车间里空无一人,大家都还在食堂吃饭。又一阵宫缩袭来,这次更加剧烈,苏晨痛得几乎晕厥。她扶着推车,艰难地向车间门口挪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救命…有人吗…”她的呼救声被机器的轰鸣淹没。
终于,在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中,她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当王大姐吃完饭回到车间时,发现苏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是一滩混合着羊水和鲜血的液体。
“来人啊!出事了!”王大姐的尖叫声终于引来了其他人。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有人跑去叫救护车,有人去找厂医,几个女工围在苏晨身边,不知所措。
“快抬她到门口等救护车!”老工长孙师傅指挥着,但他看到苏晨下身不断渗出的鲜血时,脸色也变得苍白,“这…这情况不妙啊…”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在上海寒冷的冬日午后显得格外刺耳。工人们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苏晨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林小雅闻讯赶来,哭喊着爬上了救护车,紧紧握着苏晨冰凉的手。
“晨晨,坚持住!为了孩子,为了肖霄,你一定要坚持住!”她哽咽着说,但苏晨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表明她还活着。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驶向上海市第一妇产科医院。车窗外,上海的街景飞速后退,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灰白色的天空下划出凌乱的线条。车厢内,医护人员正在为苏晨做紧急处理。
“血压80\/50,还在下降!” “胎心微弱,必须立即手术!” “联系医院准备输血!”
医护人员的对话片段传入林小雅耳中,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胆战。她看着苏晨毫无血色的脸,默默祈祷着。
到达医院后,苏晨被迅速推进手术室。林小雅被挡在门外,只能无助地看着那扇门缓缓关闭。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好友平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林小雅想起苏晨这几个月来所受的苦:被家人赶出家门,被迫放弃学业,在纺织厂做最累的活儿,省吃俭用只为给孩子攒点钱…这个才二十岁的女孩,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重担。
“谁是病人家属?”一个护士突然推门而出,神色严肃。
林小雅急忙上前:“我、我是她朋友。她怎么样?”
“情况很危险,产妇大出血,胎儿窘迫。需要立即剖腹产,但手术风险很大。”护士递过一张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
林小雅愣住了:“可是…她家人不在这里…”
“那就找她爱人!再不手术两条命都保不住了!”
林小雅心急如焚,她到哪里去找肖霄?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北农村,连信都收不到。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来。
“赵阿姨!”林小雅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
赵阿姨是苏晨家多年的老邻居,看着苏晨长大。得知消息后,她立刻赶来了医院。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赵阿姨红着眼睛对医生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