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猛地站起来,想去抢回自己的画本,声音带着哭腔:“还给我!快还给我!”
“哟?还会说话啊?”刘胖胖把画本举得高高的,让晓梦够不着,他得意地指着画上的人物,“画得真丑!你爸就长这样啊?像个四眼田鸡!怪不得不要你了!哈哈!”
“就是!没爸爸的野孩子!”旁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跟着起哄,她是刘胖胖的忠实拥趸。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爸爸!”晓梦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声辩驳,但这辩解在孩子们的哄笑声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有爸爸?那他在哪儿啊?怎么从来没见他来过?”刘胖胖不依不饶,把画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还故意踩了一脚,“我看你就是个骗子!你妈也是个骗子!说不定你爸早就死了!”
“不许你说我妈妈!不许你说我爸爸!”晓梦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尖叫着冲上去,用力推了刘胖胖一把。她实在太瘦弱了,这一推对刘胖胖来说不痛不痒,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嚣张气焰。
“嘿!还敢动手?!”刘胖胖恼羞成怒,猛地推了回去。晓梦踉跄着向后跌倒,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旁边的桌角上,顿时眼冒金星,疼得她半天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孩子们吓了一跳,瞬间安静下来。刘胖胖也愣了一下,有点害怕了,但嘴上还不肯认输:“活该!谁让你先推我的!没爸爸教的野孩子就是没规矩!”
晓梦没有哭出声,只是捂着剧痛的后脑勺,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无声地滚落。她挣扎着爬起来,在一片异样的、混合着好奇、怜悯、更多是漠然的目光中,默默地捡起地上被踩脏揉皱的画纸,小心翼翼地抚平,然后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教室,走向操场最偏僻的角落。那瘦小的、微微颤抖的背影,充满了令人心碎的委屈和孤寂。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里。那些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冰冷的小刀子,反复切割着她稚嫩的心灵。
“没爸爸的野孩子……”
“骗子……”
“你爸早就死了……”
“没爸爸教……”
为什么她没有爸爸?爸爸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要她和妈妈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妈妈每次提到爸爸都会难过,都会严厉地让她不许再问。是不是因为爸爸是个坏人?所以妈妈才不愿意提起?
无数个可怕的猜测和巨大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羞耻和自卑,仿佛“没有爸爸”是一件多么丢人、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都快流干了。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她却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教室。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支短短的蜡笔头和被揉皱的画纸,看着上面那个被踩了一个脏脚印的、戴着眼镜的“爸爸”,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去那个脏脚印,然后用蜡笔,更加用力、更加认真地,重新描画那个模糊的轮廓,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向这个世界证明着什么,扞卫着什么。
从那天起,晓梦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内向。在学校里,她几乎不再说一句话,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总是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回避一切集体活动,课间永远躲在那个最偏僻的角落,或者教室里那个靠窗的座位,沉浸在自己的画画世界里。
她的画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以前还会画些太阳、小鸟、花朵,现在画纸上出现的,更多是各种封闭的空间——一个小房子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一艘飘在茫茫大海上的小船,一个被层层树叶包裹起来的树洞……色彩也变得比以前灰暗,大量使用深蓝、灰色和褐色。
她用画笔,为自己构筑了一个坚硬的外壳,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安全的心狱。她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深深地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