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谈过,对他们的产品质量、价格优势有第一手了解,这不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竞争对手能比的!第三,我们之前积累的客户里,有好几家小型电子厂和机械修理厂,他们正急需这类物美价廉的替代零部件,销路几乎是现成的!只要批文和货到位,立刻就能变现!”
他越说越快,思路越来越清晰,仿佛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灯塔的光芒:“我们可以做一份极其详细、极具说服力的可行性报告!不是空谈,而是用数据、用市场调查、用我们已有的潜在客户订单意向来说话!”
李卫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点燃了,激动地搓着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咱们虽然被抢了些客户,但那些真正信任咱们质量、跟咱们关系铁的小厂子,还在观望呢!我这就去联系他们,搞个意向书什么的!”
“光有意向还不够。”周老板沉稳地补充道,眼中闪烁着老辣的光芒,“我们要双管齐下。肖霄,你主要负责写报告,把你刚才说的那些优势,全部落到实处,数据要准,前景要实,不要虚的。卫东,你去跑那些老关系客户,落实他们的具体需求数量,哪怕只是口头承诺,也要拿到最确切的意向。至于我……”
周老板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去拜访一下那位赵主任。当然,不是去送礼走门路,而是去‘请教’,以一个老工商业者的身份,去请教他对这个政策的看法,顺便‘不经意’地透露一下,我们这家小公司虽然目前困难,但有两个从最艰苦地方回来的知青在拼命,有想法,有闯劲,就是缺个机会。有时候,真诚和实干精神,比红包更能打动人。”
一个绝地反击的计划,就在这间弥漫着焦虑和烟草味的小办公室里,迅速而清晰地勾勒出来。三个男人,老中青三代,眼中都重新燃起了战斗的火焰。
接下来的几天,浦江贸易公司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变成了一个不眠不休的战场。
肖霄几乎住在了办公室里。他找出了广交会上带回的所有资料,翻烂了那几本产品手册,伏案疾书。饿了就啃一口冷馒头,困了就用冷水冲把脸。铅笔写秃了一支又一支,稿纸写满了一张又一张。他将对苏晨和女儿的思念、对陈国平的愤怒,全部转化为字斟句酌的冷静分析和对市场前景的精准判断。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他的背影投射在墙壁上,像一尊沉默而坚定的雕塑。
李卫东则变成了“飞毛腿”,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自行车,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他一家家地拜访那些之前合作过、现在虽受谣言影响但并未完全断绝往来的小工厂、修理铺。他不再低三下四地求人,而是拿着政策文件和产品资料,言之凿凿地分析这批货进来后的价格优势和质量保证。他的耿直和仗义此时发挥了作用,不少小老板被他这股拼劲和实实在在的利好打动,虽然不敢立刻签合同,但都愿意出具一份需求意向证明,或者口头承诺一旦货到,优先采购。
周老板则动用了沉淀多年的人脉关系。他的拜访看似随意,喝茶聊天,却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将话题引到政策和小企业的艰难,引到肖霄和李卫东这两个“有骨气、肯吃苦”的年轻人身上。他不直接求情,却巧妙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与此同时,他们的竞争对手,那家由陈国平背后支持、同样盯着一些贸易机会的公司“沪东商贸”,却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们的负责人仗着关系和资金优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争夺一批紧俏的家电进口配额上,对于那种“微不足道”的小工业零部件批文,只是派了个普通办事员去简单递交了一份格式化的申请材料,认为走个过场即可,甚至私下里嘲笑浦江公司是“穷疯了,苍蝇腿上的肉也抢”。
决定命运的一天到了。肖霄带着那份凝聚了无数心血、厚达数十页的可行性报告和一大摞客户意向证明,和周老板一起,踏进了市里新成立的审批办公室。
接待他们的正是那位赵主任。他戴着眼镜,面容清癯,态度严谨。他仔细地翻阅着肖霄的报告,时不时地问几个非常专业和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