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天,肖霄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效率高得惊人。他审核单据、制定新的采购计划、约见客户,每一个决策都果断迅速,带着一种雷厉风行的狠劲。但他思维的焦点,已经悄然转移。他不再仅仅考虑利润和风险,更开始有意识地分析和筛选一切可能与陈国平相关的信息,构建着对方的人际网络和商业版图,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弱点缝隙。
下午,周老板过来了。老人家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肖霄身上那股内敛却磅礴的变化。他没有多问,只是像往常一样,泡上一杯浓茶,坐在旁边看报纸,偶尔就公司的决策提点一两句。
趁李卫东外出办事的间隙,肖霄起身,走到周老板身边,低声却清晰地说:“周叔,结果出来了。”
周老板翻报纸的手停住了。他缓缓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片看向肖霄,目光深邃,带着询问。
肖霄没有说结果是什么,但他的眼神,他那挺直如松的站姿,以及那份努力压制却依旧能感受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老板沉默了片刻,缓缓摘下老花镜,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沉重,也有了然。“确定了……就好。”他慢慢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往后……打算怎么做?”
“接她们回家。”肖霄的回答简短有力,字字千钧,“所有挡路的,全部扫清。”
周老板凝视着他,看到了他眼中那簇冰冷燃烧的复仇火焰,也看到了那火焰之下,作为一个父亲和男人不容玷污的责任与担当。他沉吟良久,最终点了点头,苍老的手拍了拍肖霄的胳膊:“路,不好走。对方盘根错节,心狠手辣。光有狠劲不够,要讲究策略,要抓住七寸。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尽管开口。”
“谢谢周叔。”肖霄郑重地道谢,“现在最要紧的,是确保她们的安全。陈国平狗急跳墙,什么都做得出来。在彻底扳倒他之前,我不能轻易靠近,反而可能给她们带来危险。”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冷静,“所以,第一步,不是相认,而是布防。我们需要眼睛和耳朵,更需要能让陈国平真正感到疼痛的手段。”
周老板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愤怒是火,能烧毁敌人,也能烧毁自己。冷静的愤怒,才是最有力量的。眼睛和耳朵的事,我可以想想办法。至于让他疼痛……商业上打击是其一,但要彻底,必须找到他真正的软肋。他那个位置,手脚绝不会干净。”
一老一少,在弥漫着茶香和旧纸张气息的办公室里,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术推演。过去的商业竞争策略,被迅速替换成更具攻击性和针对性的布局。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悄然编织,目标直指陈国平的核心利益。
傍晚下班后,肖霄没有立刻离开。他让李卫东和王大锤先走,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房间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却无法驱散他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
他再次打开那个上锁的抽屉,拿出那份鉴定报告,久久凝视。指腹轻轻抚过那冰冷的数字和结论,眼底的寒冰渐渐融化,被一种深沉的、几乎令人心碎的温柔所取代。
我的女儿……晓梦……
爸爸就在这里,离你这么近,却又不能立刻去拥抱你。
还有苏晨……你究竟承受了多少?为什么不告诉我?
强烈的思念和愧疚再次翻涌而上,但他没有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情绪压回心底深处。他需要表达,需要让她们知道,无论相隔多远,历经多少磨难,他从未忘记,并且已经归来。但他不能直接见面,不能写信(信件太容易落入陈国平之手),甚至不能打电话。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本厚厚的、印着外滩风景的空白信纸上。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他坐下来,拧开钢笔,吸饱墨水。略作沉思,他开始落笔。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这是一封无法寄出的家书,是一份跨越时空的誓言,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