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和挫败感。
肖霄静静地听着,心中百感交集。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动作缓慢而充满安抚的力量。他没有立刻用“你不笨”、“你很聪明”这类空洞的安慰来敷衍她,也没有急于去讲解那道令人头疼的数学题。他知道,此刻女儿需要的,不是答案本身,而是面对困难和迷茫的勇气,以及对自我价值的重新确认。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回忆的悠远:“晓梦,你知道吗?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经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不会,看不到未来的路在哪里。”
晓梦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爸爸。在她心目中,爸爸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他能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认识那么多厉害的人,能解决所有看起来棘手的麻烦。她无法想象爸爸也会有觉得自己“笨”的时候。
肖霄的目光越过女儿,仿佛穿透了墙壁,回到了那片冰天雪地的北国荒原。“那时候,爸爸在很远很远的东北农村,那里冬天冷得能把人的耳朵冻掉,土地硬得像石头。爸爸要学着干从来没干过的农活,割麦子,手被镰刀磨得全是血泡;刨冻土,虎口被震得裂开一道道血口子。看着当地的老乡们干得又快又好,爸爸心里又着急又难过,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好,像个废物。”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渲染苦难,只是陈述事实,但这平淡的叙述反而更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晓梦忘记了哭泣,睁大了眼睛,专注地听着,她小小的世界里,第一次如此具体地感知到父亲遥远的、与她此刻的烦恼截然不同却又隐隐相通的另一种困境。
“那……那后来呢?”晓梦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肖霄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女儿脸上,眼神里多了一些温暖而坚定的东西,“爸爸发现,光难过和觉得自己笨是没有用的。不会,就一点点学,一次做不好,就做两次、三次。手磨破了,包起来继续干;活计不熟练,就多看多问。慢慢地,血泡变成了老茧,冻土也能刨动了。爸爸还发现,虽然干农活可能比不上当地人,但爸爸会画画,能把看到的风景和人物画下来;爸爸还能帮着村里的知青和老乡们写写信,读读报纸。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重要的是,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不要轻易地否定自己。”
他拿起晓梦那本被泪水打湿的作业本,指着上面的数学题:“这道题,现在看它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对不对?但只要我们静下心来,像爸爸当年学干农活一样,把它的步骤一点点拆开,看清楚它到底想考我们什么,也许就会发现,它并没有那么可怕。一次看不懂,我们就看两次,爸爸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接着,他又看向那张只写了一个标题《我的理想》的作文纸,微笑着说:“至于理想……晓梦,理想不是一定要像别人一样,当科学家、教育家才是理想。爸爸觉得,理想就是你心里真正喜欢做、并且愿意为之努力的事情。你不是最喜欢画画吗?你画的苏州园林,爸爸现在还挂在办公室里,每个看到的人都夸画得好。能把美好的东西用画笔留下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难道不是一个非常棒、非常了不起的理想吗?”
“画画……也能算是理想吗?”晓梦有些不确定地问,眼睛里却重新闪烁起一点微弱的光。
“当然算!”肖霄肯定地点点头,语气不容置疑,“无论做什么,只要是你热爱的,并且能坚持下去,把它做到最好,那就是最棒的理想。爸爸当年在乡下,如果没有画画和读书这点寄托,可能也很难熬过来。你看,你现在拥有的条件比爸爸当年好太多了,可以安心在学校读书,可以自由地画画,有这么好的妈妈照顾你……所以,不要怕,慢慢来。学习上有困难,我们想办法解决;理想不明确,我们就慢慢找。爸爸相信,我们的晓梦,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画出属于自己最漂亮的彩虹。”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分享了自己最真实、最朴素的经历和感悟。但这番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