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刺中了肖霄的心脏。他几乎能想象出女儿此刻的样子——趴在堆满书本的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为了不吵醒妈妈,连哭泣都如此克制和隐忍。他抬起手,想要推门进去,给她一个拥抱,像小时候那样告诉她“爸爸在”。但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他知道,此刻的女儿,需要的可能不是简单的安慰,而是一个可以真正理解她内心挣扎的出口。直接闯入,或许只会让她更加紧闭心扉。
他没有离开,就那样默默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直到那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归于寂静。灯光熄灭,里面传来上床休息的窸窣声。肖霄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那一夜,他几乎无眠。
机会在一个周六的午后意外降临。苏晨去医院做术前最后的各项检查,家里又只剩下肖霄和晓梦。晓梦照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肖霄处理完几封工作传真后,走到客厅的阳台准备透透气,却无意中瞥见晓梦房间的窗户开着一条缝,书桌上摊开的似乎不是习题,而是一本熟悉的素描本。
他心中一动,没有惊动她,而是转身去了厨房。他记得晓梦小时候,每当不开心或者遇到难题时,总喜欢吃他煮的酒酿圆子,甜甜糯糯的,能让她暂时忘记烦恼。他系上围裙,翻出糯米粉、酒酿和冰糖,笨拙却又认真地开始和面、搓圆子。厨房里渐渐弥漫开糯米和酒酿特有的、温暖而甜润的香气。
圆子煮好,盛在白色的瓷碗里,点缀着几颗枸杞,热气腾腾。肖霄端着碗,走到晓梦房门前,这一次,他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沉默了几秒,才传来晓梦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
肖霄推门进去,看到晓梦迅速地将素描本合上,塞到了一摞试卷
“学习累了吧?爸爸给你煮了碗酒酿圆子,趁热吃。”肖霄仿佛没有看见她的异常,将碗放在书桌一角,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晓梦看了看那碗冒着热气的圆子,又看了看父亲温和而带着些许笨拙讨好的眼神,鼻尖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她低下头,用小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圆子,没有立刻吃。
肖霄没有离开,他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书本,最后落在女儿低垂的、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感的头上。
“晓梦,”他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爸爸知道,高三很辛苦,压力很大。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在东北农村,每天面对着看不到头的庄稼地和繁重的体力活,那时候,也觉得未来一片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
晓梦搅拌圆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没有抬头。
肖霄继续说着,不再是空洞的安慰,而是分享着自己真实的感受:“那时候,爸爸也常常感到无助和害怕,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要困在那片黑土地上了。但是,爸爸心里始终有一个念想,就是一定要回上海,一定要找到你妈妈,一定要给你们一个家。就是这个念想,支撑着爸爸熬过了最难的时刻。”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女儿微微颤动的肩膀,知道她在听。
“爸爸知道,你现在可能也觉得眼前只有高考这一条路,觉得如果考不好,人生就完了。其实不是的。”他的语气变得愈发诚恳,“人生很长,高考很重要,但它只是其中的一个路口,不是终点。爸爸不希望你把所有的快乐和希望都押在这一场考试上。爸爸更不希望,你为了这场考试,丢掉了你最喜欢、也最有天赋的东西。”
他伸出手,指了指那摞试卷下的世界,比任何标准答案都更生动,更有生命力。那才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才华。”
晓梦终于抬起了头,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父亲,声音哽咽,带着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迷茫:“可是……爸爸,我喜欢画画有什么用呢?老师说了,学艺术没出路,考不上好大学,将来找不到好工作……大家都说,只有考上名牌大学,学金融,学计算机,才有前途……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