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离去,仿佛抽走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支撑。
肖霄则将自己更多地投入到了工作中。他比以往更早到公司,更晚离开。办公室成了他躲避家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的避难所。他召集会议,审阅文件,约见客户,将日程排得满满当当,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填充那份莫名的空虚感。李卫东看出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霄哥,最近是不是太拼了?晓梦刚上大学,家里冷不丁空了,是不太习惯吧?要不晚上一起喝两杯?”
肖霄摆摆手,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最近事情多。习惯了就好了。”他拒绝承认那种柔软的、属于“空巢老人”的情绪,仿佛那是一种软弱的表现。然而,当他独自一人在宽大的办公室里,面对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时,那种无所适从的寂寥感便会悄然袭来。成功的事业,巨大的财富,在此刻似乎都无法完全填补女儿离家后留下的那个情感缺口。
晚上回到家,往往是寂静的延续。苏晨会准备好晚饭,菜肴依旧精致,但餐桌上常常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他们试图找些话题,聊聊新闻,聊聊公司的事,聊聊胜利村那边新校舍的进展(工程已经启动,栓柱定期会打电话来汇报),但话题总是难以深入,常常说上几句便陷入了沉默。那种沉默,并不总是温馨的默契,有时更像是一种不知如何与对方单独相处的无措。
他们甚至会不约而同地、频繁地看向客厅里的那座仿古座钟,计算着时间,期待着晓梦可能会打来的电话。电话铃声成了打破家中寂静最令人期盼的声音。每当电话响起,苏晨总是第一个冲过去接听,听到女儿声音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神态都会瞬间明亮起来,话也会变得格外多,反复叮嘱着各种琐事。肖霄则会放下手中的报纸或文件,看似不经意地侧耳倾听,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然而,电话挂断后,那种被短暂驱散的寂静会重新聚拢,甚至因为之前的热闹对比而显得更加深沉。
这个家,物质上什么也不缺,却仿佛失去了心跳,只剩下寂静的回响,在每一个角落低吟,提醒着他们人生阶段无可挽回的变迁。他们像两艘终于历经风浪、驶入平静港湾的船,却突然发现,一直牵引着他们、赋予航行意义的灯塔(女儿),已经去了更远的海域。他们需要重新学习,如何仅凭彼此,在这片熟悉的港湾里,找到新的停泊方式和存在的意义。空巢期的挑战,才刚刚拉开序幕,它以寂静为武器,考验着这对历经磨难才得以相守的夫妻,在平淡日常中情感的韧性与深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