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破败的土屋里,那盏豆大的油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曳,如同无声的皮影戏。
刘王氏在服下第二次“药丸”后,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那种游丝般随时会断掉的危险状态,甚至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喝了小半碗刘平熬的稀粥。这让少年激动得手足无措,看向肖雯雯的眼神,几乎是在仰望一尊活着的神只。
肖雯雯依旧平静。她坐在木凳上,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实则在通过生物芯片持续监控刘王氏的各项生理指标,并记录着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下的微生物数据。空气里漂浮的菌落种类、湿度、温度……所有信息都被她内置的传感器贪婪地捕捉、分析、储存。这就是她的“工作”。
刘平却无法平静。巨大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惶恐交织在他心头,让他坐立难安。他不敢打扰闭目中的“恩人”,只能一遍遍用破陶碗烧着开水,将屋里仅有的几件简陋家具擦了又擦,或者就是趴在炕沿,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沉睡的面容,仿佛一眨眼,这失而复得的生机就会消失。
“恩人……” 他终于忍不住,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试探着开口,生怕惊扰了什么。
肖雯雯睁开眼,看向他。少年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稚嫩,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感激、好奇、以及一种雏鸟般的依赖。
“您……您饿不饿?家里……家里还有一点黍米,我给您熬点粥?” 他局促地搓着手,声音越说越小。他知道,家里那点黍米,怕是入不了恩人的眼。
“不必。”肖雯雯简洁地回答。她的纳米防护服能缓慢补充能量,维持基本生理需求。她看着少年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你照顾好自己和你母亲便是。”
刘平讷讷地应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屋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恩人,您……您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我们这穷村子来?”
来了。时空管理员守则第一条:应对原住民关于身份的询问。
肖雯雯目光微垂,落在跳跃的灯焰上,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游方之人,途经此地,听闻有重症,故来一看。”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唐时确实有游坊郎中、僧道之类的人物四处行走。刘平“哦”了一声,眼中的好奇并未减少,反而更浓了。游方之人他听说过,可像恩人这样,用药如此神奇,举止如此……如此沉静(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的,却是闻所未闻。
“那……您用的药,”他指了指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两个瓷瓶,像是捧着绝世珍宝,“是……是什么方子?我娘她,得的是什么病?张大夫都说……是死症……” 他提到张大夫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后怕。
肖雯雯心中微微一动。这是一个普及基本卫生和医疗知识的机会,符合“观察并记录,并在允许范围内施加正面影响”的次级任务目标。
“你母亲并非不治之症。”她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一道光,劈开了刘平心中因张大夫断言而留下的阴影,“她是因为生产后,下身伤口处理不当,导致邪毒——也就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秽物,侵入了血脉,在体内滋生,引发了高热和全身衰败之象。若能及时清除邪毒,辅以固本培元,便可痊愈。”
她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词汇,解释了败血症的基本原理。
刘平听得睁大了眼睛。“看不见的微小秽物?” 他喃喃重复,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和屋子角落里堆积的杂物。他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干净,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好看。
“所以,保持洁净,至关重要。”肖雯雯顺势说道,“你母亲伤处的布巾,需用开水煮过,晾晒干爽后再使用。你触碰伤处前后,也需以清水皂角仔细净手。屋内也当尽力打扫,通风透气,减少秽物积聚。”
她说着,从“藤箱”里又取出一个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