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辈子都在为那个位子挣扎。她费尽心机除异己,牢牢攥着六宫权柄,连亲姐姐的孩子都容不下,到最后呢?终究落得个被废黜的下场,连身后名也没能保住。”这话里说的是宜修,是她前世亲眼见的悲剧,此刻提起,只剩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
“倒不如做个自在的妃嫔。”甄嬛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绣针,银线再次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绫罗间,“不用应付六宫的明枪暗箭,不用时刻揣度皇上的心意求保全,更不用被‘皇后’的名分捆住手脚。你看,如今纯妃掌着宫务,看似有权,实则每日被琐事缠得脱不开身,稍有差池便会惹来非议;而我呢?不用管那些烦心事,却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能护着永琪、永瑢,还能安安稳稳绣我的花——这手里的实在权力,可比一个虚名金贵多了。”
海兰听着这番话,心底的疑虑像被风拂散的云,渐渐淡了。她望着甄嬛手中的玉兰,花瓣似要从绫罗上舒展开来,连空气里都像浸了点玉兰的淡香,忽然就懂了——真正聪明的人,从不是去争那最惹眼的位置,而是在不显眼处,稳稳握住最实在的安稳与力量。
殿外的风又起了,荷香混着柳梢的嫩青气飘进来,吹得窗纱轻轻晃。永琪教永瑢认字的声音偶尔传来,永瑢的奶音裹着好奇,永琪的回应温温软软,为这静谧的午后添了几分暖。甄嬛继续绣着花,海兰也重新拿起针,这一次,她指尖不再发颤,浅粉海棠的瓣边,终于绣得齐整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