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军司令部,二楼作战室。
筱冢义男双手拄着战刀,坐在椅子上,神情黯淡,目光呆滞,仿佛陷入某种深沉思绪。
野泽纪夫则缩在窗边,透过破碎的玻璃向外窥视。
远处清晰可见,一队队捌陆军正从断壁间穿插前进,动作迅猛而谨慎。
这些战士明显身经百战。
他们一边快速推进,一边巧妙利用倒塌的房屋、残墙和街边杂物作掩护,极少完全暴露在火力之下。
尽管司令部守军拼命射击,却收效甚微。
反观捌陆军的火力压制极为精准,尤其西边兴业银行楼顶那两名狙击手,几乎每开一枪,就有一名曰军倒下。
司令部警卫近半数丧命于那两人之手。
转眼间,捌陆军已逼近大楼,野泽再也按捺不住,猛然拔出手枪,拉动枪栓,接连扣动扳机。
南部十四式手枪精度尚可,野泽枪法也准,第一枪便撂倒一名捌陆战士。
可当他准备再射第二发时,旁边的战友迅速反应,一个翻滚扑进瓦砾堆后。
刹那间,捌陆军的还击如暴雨般袭来。
前方民房顶上的两挺重机枪同时咆哮,密集子弹穿过窗口扫射进来。
九二式重机枪威力惊人,水泥墙都被打得碎屑飞溅。
野泽刚想躲闪,整个人已被打得千疮百孔,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
尸体仰面朝天,脸正对着筱冢义男。
筱冢低头看去,只见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蹲下,戴着白手套的手慢慢抚过野泽的脸颊。
那双睁着的眼睛终于合上。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向电讯室。
报务员仍在岗位上坚守,电键发出微弱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看到筱冢义男走进来,几名报务员立刻站起身,低头行礼。
筱冢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转向其中一人道:“北岛君,准备记录,发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最后一封电报。”
“是!”北岛应了一声,脸色凝重地抽出一张电文纸摊在桌上。
此时,楼下已传来断续的枪响,夹杂着凄厉的喊叫。
显然,捌陆军已经攻入第一军司令部大楼的一层。
几个报务员顿时面露惊惶,唯有筱冢依旧神色不变。
他背着手缓缓踱了几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经整整一日一夜激战,太原外围与内城相继失守。”
“现捌陆军已突入本部所在大楼。”
“警卫部队、参谋及勤务人员正进行最后抵抗。”
北岛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忍不住回头望向作战室的方向。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炸开,作战室内火光一闪,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和人影晃动,还传来曰军参谋临死前的嘶吼与华夏士兵高亢的呐喊。
北岛听不懂汉语,但从语气也能猜出对方是在命令他们投降。
投降?绝不可能。
皇军只有战至最后一息,绝无束手就擒之理!他在记下最后一句电文的同时,悄悄拉开抽屉,摸出了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
电文刚一写完,北岛迅速将其译成摩尔斯码,随即按下发射键送出。
信号刚刚发出,门外便响起两声清脆的枪响。
紧跟着,六七名捌陆军战士端着闪亮刺刀冲进了通讯室。
靠门口的报务员本能想反抗,可还没来得及举枪,两柄利刃已同时穿透他的腹部。
那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北岛与其他幸存者下意识聚拢在一起,将筱冢护在中央。
这时,更多捌陆军从走廊涌入,瞬间将这群残存的曰军团团围住。
筱冢却毫无惧色,神情如常。
这老鬼子早有赴死的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