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归来
冰冷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彻底隔绝了那三年暗无天日的岁月。
林晚秋穿着一身入狱时那件早已洗得发白、款式过时的单薄衣衫,站在深秋的寒风中,瘦削的身躯仿佛随时会被吹倒。她抬起头,眯着眼,不适应地看向外面久违的天空。天是灰蒙蒙的,像她此刻的心情。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终于熬出来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随身物品和一张被她摩挲得边缘发毛的照片——照片上,她依偎在傅承聿怀里,笑得灿烂无忧,而傅承聿,那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正低头看她,眼神是她曾经误读的深情。那时,他们刚刚结婚,她怀着他的孩子,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入狱前,他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晚秋,委屈你了。就三年,我等你出来。我和孩子,永远等你。傅氏正是关键时期,我不能倒下,只有你替我顶下这笔‘挪用公款’的罪,我们才能有未来……你放心,我会打点好一切,让你在里面少受罪,孩子我也会照顾好,他是我们傅家的长子长孙!”
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家,她这个对商业一窍不通的画者,毅然扛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心甘情愿地走进了这高墙铁网。
三年间,他来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说公司太忙,孩子太小不方便带来。她体谅他,甚至心疼他独自扛着傅氏还要抚养孩子的辛苦。她靠着对他的信任和对儿子深深的思念,硬生生扛过了监狱里的欺凌、病痛和无尽的孤寂。
如今,她自由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激动和酸楚。承聿,儿子,我回来了。我们的家,终于要完整了。
她没有通知傅承聿今天出狱,想给他一个惊喜。她揣着三年前他塞给她的一点零钱(大部分“打点”的费用据说都花光了),搭上公交车,辗转前往那个她梦中回去了无数次的家——位于市中心顶级豪宅区的傅家别墅。
越是接近,她的心跳得越快。沿途的城市景象变了些许,添了许多新楼,但她归家的路,刻在骨子里。
(二) 物是人非
站在那扇熟悉的、气派非凡的雕花铁门外,林晚秋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按响了门铃,想象着傅承聿打开门时惊喜的表情,想象着扑进他怀里的温暖,想象着……她未曾谋面、如今该三岁多的儿子会是什么模样?他会不会叫妈妈?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佣人,用警惕打量着她这一身寒酸:“你找谁?”
“我找傅承聿。”林晚秋声音有些干涩,“我是……我是这里的女主人。”
佣人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古怪甚至带了一丝轻蔑:“女主人?我们夫人正在陪小少爷在花园玩呢。你找错地方了吧?”说着就要关门。
夫人?小少爷?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伸手挡住门:“你说什么?什么夫人?傅承聿呢?让他出来见我!”
她的声音引来了注意。
一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花园里走了过来。那孩子大约三岁左右,穿着小西装,很是漂亮。
林晚秋的视线瞬间被那孩子吸引住了!那眉眼,那轮廓,像极了傅承聿!是她的儿子!一定是!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得难以自持,下意识地就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宝宝……我的孩子……”
那贵妇却将孩子往身后拉了拉,护犊般警惕地看着她,红唇轻启,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疑惑:“你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吓到孩子了。”
这时,小男孩仰头看着贵妇,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呀?她的衣服好旧哦。”
一声“妈妈”,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林晚秋的头顶!炸得她魂飞魄散!
妈妈?她的儿子,叫别人妈妈?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个贵妇。这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