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想让本体进来肆意屠戮,这般举动,他陈生同样可以做到。
这蜚蠊魔头定是再生了异心,或是演戏,或为诓骗,或是欲行杀戮又演戏。
二人对视片时,陈根生召出一群雷蚤随陈生左右,遂入地掘穴而去。
陈生则是吩咐这群雷蚤叼着自己,向天空飞去。
蜚蠊的想法是难猜测的,但是筑基丹的思维就很简单。
筑基丹想活。
这永安镇外,有一处荒废多年的老窑洞,昔日是烧制砖瓦的地方。
窑洞深处,最里层的一间,常年不见天日。
空气里有一股让人恶心的古怪气味。
若说奕愧是老了五十多岁的样子,那如风,便是被抽走了一百年的阳寿。
他瘫在一堆稻草上,国字脸上沾满了秽物药渣。
整个人枯槁得不像活物,像一具被风干尸体。
一双眼,蒙着白浊,已看不清任何东西。
一动不动,像是等待,又像是在腐烂。
窑洞的土地,拱起一个微小的土包。
泥土无声地分开,一只节肢探出。
紧接着,人形虫豸自地底匍匐而起,硕大之躯将这狭仄的窑穴充盈到满。
陈根生如今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六条臂膀断去其四,背上骨翅与虫翅已然不存,胸前更有一巨大窟窿。
即便如此,他依旧活着。
稻草堆上的如风,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你还是来了…”
“我还当师兄已然身死道消,在这仙游里,化作一缕青烟了。”
如风似乎想笑一笑,牵动了满脸褶皱。
“我这般…… 不过是寻个清静……这里没了道则…… 我只能躲藏……”
陈根生心内暗生感慨,虫首不由自主地左右来回摇摆。
“你我三人,虽说根脚各异,但终究是同出赤生魔门下。”
“奕愧的尸傀,尚可供他苟延残喘。你这本体,不过区一筑基丹,无根无凭,离了药气滋养,又能撑上几时?”
如风呼吸急促,白浊眼球无力转动。
“棠霁楼……好狠的手段……”
陈根生节肢轻轻点地,阴影彻底堵住了窑洞。
“你这谎言道,骗得了自己?终日躲藏,填不饱肚子,也续不了命啊。”
如风张开嘴发出一连猛咳,几点黑色的血沫,溅落在陈根生虫首上。
其一生,是以谎言立道的。
言己无病,则百病不侵;
言己无伤,则转瞬复原。
只是入此金丹道仙游,竟束手无策。
这由谎言构筑的一生,也将随之泯灭消散了。
陈根生注视着他。
“师兄,我尊敬你,两次有杀你的机会都没动手,因为我心怀善意。你可知道原因?”
“只因我吸食了筑基丹的丹灰,才开启了灵智,我是知恩图报的。”
知恩图报?
陈根生其硕大的虫躯复又前移了数步。
窑穴之内,空气愈显污浊,那腐朽与药渣交织之异气,似令他心生愉悦。
“师兄,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我看见你,就像看见了那颗筑基丹,它也是这样,孤零零地躺在尘埃里,无人问津。”
“那味道那气息,都好似与你此刻一般无二。”
陈根生稍作停顿,似在回味一段悠远而深切的记忆。
“它是悲戚的。”
“而你的悲更显纯粹,宛若明知将归尘土,仍于风中挣扎,欲再览此天地风貌。”
“如今我也悲上了,师兄。”
他言语间竟透出几分伤感,与他那可怖的蜚蠊魔躯形成了极端的反差。
稻草堆上的如风,忽然发出了一阵咯咯轻笑。
他喘息着挤出几个
